水乔幽听着远去的马蹄声,想着他今日与以往不同的反应,神思不自觉飘开,想起了嘴里忘了的事情。
她猛地醒神,将脑海里的画面驱散。
才走两步,耳边又响起那放低的声音。
哦,是吗?
晚上,水乔幽洗漱完后没有立即入睡,点了油灯,坐在窗边慢慢翻看着带回来的账册。
看了小半,夜色渐深,账册上的字骤然变成了楚默离的脸。
她揉了揉眼睛,站在窗前吹了会风,思绪转到右辞让苟八带来的消息上。
她又望着窗外的树叶飘动了少时,才重新拿起账册。
都水台不忙,大家日子过得也比较轻松,转眼又是三日。
那些账册,水乔幽早已看完,它们看上去并未有问题,但是她没有立即将它们还回去。
第三日下午,账房找到了水乔幽,向她打听袁松拿走账册是有何用,委婉向她表示,账册需要尽快归还到账房,否则他那边不好做事。
水乔幽也只好委婉告诉他,袁松做事,她不清楚,更不敢打听。不过她也表示,若是袁松看完了吩咐她还回来,她定立即给账房还回去。
账房还不清楚袁松性子,不敢直接去讨要,只好请她帮忙多上心,暂时离去。
临近下值,水乔幽奉袁松之命,又去了存放案牍之处,找一些都水台过去主管修筑的大型工事记载。
当值的人热心问她需要哪些,她无奈告诉他,袁松没说具体要什么,她得自己先看看,按他行事风格挑几份。同时,她主动让对方帮她挑选几份都水台这些年做得出色的工事案牍给她。
当值的人没有怨言,快速帮她寻找出了几份。
水乔幽拿到手,却没有立即离开,表明她得自己先看看,好初步做个挑选。不然若是放到了袁松面前,却不是他想看的……
后半句她没说,当值的人听懂了同是下层人的为难。
她是奉袁松之命来的,袁松这个点才让她来,即使已经到了下值的时辰,她不走,他也不好赶她。
水乔幽也知自己来的点有点难为人,就让他先回去,不用管她,到时候她帮他关门便是。
案牍管理十分重要,当值之人不敢懈怠,更不敢玩忽职守,只能说没事,陪着她一起看。
水乔幽也理解,就只能麻烦他陪着自己熬夜。
水乔幽找了个地方坐,翻开了手里的卷宗。
她没有在里面乱走乱翻,也只拿了当值的人拿给她的那几份。
然而,她是一页一页的认真翻看,一个字都不漏过。
一看就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却还没翻完一份。
当值的人瞧着外面黑了的天,听着她的抱歉,仍旧笑着说没事,耐心地等着她。
这一等,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水乔幽手里翻的还是同一份案牍。
当值的人试探一问,听出她是打算将她手边几份都看完才走,脸上笑容有点维持不住了。
水乔幽倒是与他唠起了家常,她虽才来不久,却也听说了他半个月前新婚的事情,当即给他补了份五两银子的贺礼。
五两银子,在中洛这个地方,说多不多,对于只能看看这些卷宗的人来说,说少也不少。
当值的人意外,不好意思收,水乔幽再次给他推了回去,亦知他家中娇妻肯定在等他,没有再让他陪着自己熬下去了,起身离开。
那些案牍,她没看完,暂时不好选,袁松又早走了,按规矩,她也不能带回去,故而,她没有带走。
当值之人拿着银子,瞬间又觉得她这个人其实还不错,将先前生出的那一丝不耐烦摁了下去。
翌日上午,水乔幽将那些账册还了回去,账房得知袁松没说其它的,对她很是感谢,连忙将账册收了回去。
前一日案牍没选好,按说,水乔幽白日是要再去看的。
可是,还了账册之后,袁松又让她回袁府去,送袁夫人与袁老夫人去一趟城外的西山观祈福,她白日便没得空闲过去。
这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祈福之事,只是袁老夫人看天好临时起意。
水乔幽送了二人到了道观之时,道观的信众还不算多。
袁老夫人年纪大了,不能太劳累。上了香,袁夫人考虑到袁老夫人的身体状况,没急着回去,计划下午再回城。
几人刚要出大殿,外面有人在说颖丰公主也来祈福了。
颖丰公主今日不止请旨出城来祈福,还带了庆王妃与庆王侧妃郑侧妃一起。
这座道观修建至今已有七八十年之久,据当地人说,这里在大邺时也是一座道观,后来道观败落,有道长云游至此,又在旧址上修建了现今的西山观。
道观离中洛城也不算太远,里面的卦非常灵验,香火鼎盛,城中的人,多半都喜来此地祈福。初一十五人多,不少人也喜错开日子来。
该说不说,十分凑巧,梁太傅府上的梁老夫人今日也带了那位去过除夕宴的孙女来了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