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持续性的，不间断的，一次又一次相连接的。

剑是快到看不清楚的。

唯有时间一直在流逝，顾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死了多少次。

或许是百次，千次，也或许是万次。

只不过在这不间断的死亡当中，顾云渐渐发现，每当自己死亡一次的时候，那柄总是能够给予自己致命一击的剑，都会在自己体内留下一丝丝的，莫名的冷冽的剑意。

直到某一刻，顾云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能够不再凭借眼睛，只是闭着眼，都能准确找到那柄剑所在的位置。

于是至此他便不再睁眼了。

清晰感受着，仔细感受着，剑锋一寸寸划开自己的皮肤，割开自己的血肉。

而那个雾影手中的白玉长剑，已经被鲜血完全染红成为了一柄血剑。

渐渐的，顾云甚至连本能的闪避都不做了，就这么闭着眼站在原地。

而自己正前方那存在于感应中的浑厚剑意，却如同潮水般汹涌翻腾，永不停歇。

那柄似乎是白玉实体，又似乎是一柄无形之中的剑，亦或纯粹就是一道缥缈色剑意，再一次划开了他的躯体。

顾云依旧如老僧入定，林海听涛。

只是当某一刻，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微风拂过的时候，肌肤开始刺痛的时候，他轻轻抬起了手中的长剑。

“叮-！”

一声嗡鸣自身前传来，手臂微微发麻，不再是单纯的剑的嗡鸣声，而是剑与剑的交错，相接。

“嗡-！”

接下一剑后，顾云嘴角微微上扬着，就这么缓缓倒地。

于是在接下的较量中，顾云渐渐能够接到更多的剑了。

“叮-！”

一次。

“叮-！”

两次，三次，四次！

“叮-！”

身前再一次传来了剑锋交错的铿锵声。

身躯也随之再一次倒下。

“一柄，快到让人看不清的剑……”

“一柄没有起手势的剑，出剑即斩，出剑即命中！”

渐渐的顾云已经不单单只是能够接下那个虚影的剑招了。

他已经可以使用格挡闪避，与他战上几个回合了。

明明身处一片刀光剑影之中，顾云却愈发的觉得脑袋十分清醒。

就如同正在做试卷上的最后一题，可是脑子里早早便已经有了答案，所以只要按部就班不急不缓的将它求证即可。

他是怎么起手的？

不，其实他并没有起手，因为当自己看到他的第一眼时，他的剑招就已经在酝酿，在向着自己斩来了。

剑又是如何出现的？

其实出现的并不是剑，剑一直都在，都在这片空间的任意一点悬浮，它无时无刻不在准备进行着杀伐。

“叮-！”

当再次挡下斩来的一剑后，顾云这次却没有继续格挡了。

他缓缓松开了手，长剑顿时从他手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