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脚踩在墙头,曲着膝盖,拽得像这群混混们的大爷。明朗帅气的脸上挂着笑,眼里的轻蔑赤裸裸,仿佛在看一群阴沟里的臭虫。
“你小子又是哪里的葱,老子的闲事都敢管?”
程堰懒得废话,单手撑着墙一跃而下,动作灵巧得像只健壮的豹子。
他一只手背在身后,耷着眼皮勾手指挑衅:“打你们这群菜鸡,一只手就够了。”
混混们肺都要气炸了,怒吼着朝他扑过去。
喻婵看得出,这个男生学过系统的格斗,对面这几个半吊子,没人是他的对手。
果然不出十分钟,这群五颜六色的彩毛混混,就被打得趴在地上,哀嚎呻吟。
程堰收起刚刚戏谑的表情,冷着脸捏起红毛的后颈,把他踹到喻婵面前:“道歉!”
红毛知道自己这回踢到铁板,自认倒霉,耷着脑袋呜呜哝哝地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大点儿声,”程堰加重手中的力道,“你这是在给你爷爷表演学狗叫呢?”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怒气,平静地像在跟红毛闲聊。
却让红毛感到沉重的压迫感,几乎喘不过气。
他低着头大声喊出来:“对不起,我错了。”
“行了,”程堰松手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湿巾擦手,“滚吧。”
几个人落荒而逃,仿佛身后有什么恐怖的怪物。
解决掉这几个臭鱼烂虾,程堰捡起喻婵被扔在地方的书包,拍拍土还给她:“妹妹,没事别往小胡同钻。”
喻婵眨眨眼,脑子里全是少年逆光走来的样子,他的嘴角还挂着淡淡的血迹,笑得放肆张扬。
她细心地注意到,他的另一只手还缠着纱布,好像伤得很重。怪不得刚刚用一只手打架,原来不是为了耍帅。
心里又被几丛微小的绒毛划过,痒痒的,像是陌生的悸动。
他明明手上有伤,刚才为什么还要站出来,不怕把自己搭进去吗?
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被对方一把抓住往外跑。
他的手白皙干净,青绿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灼热的不容忽视的温度,顺着皮肤阵阵传来,勾着她心里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迎着风,她听见对方懊恼的声音:“坏了,老杨头今天怎么来得这么快。”
她知道老杨头是谁,一中的教导主任,开学第一天,刚给她上过德育课。
旭日西落,她和他不管不顾地在夕阳下奔跑,风呼啸着从耳边擦过,天边的晚霞晕染出大片火红。
周围的景色逐渐消失,喻婵的眼里,只看得到少年被光影雕刻得近乎完美的侧脸。
还有他们两个错落有致的脚步声回荡在耳畔。
后来,喻婵在下个周一的升旗仪式上,知道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