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上前微笑道：“来去如风？适才我们刚上墙头，你们的塔哨便发现了，还开弓大呼，怎地那晚便是来去如风了，无法察觉了？”

“说吧，痛快些，你痛快本官也痛快，这事你是瞒不住的。”晏殊淡淡地道。

富弼喝道：“什么这个那个的，大人在问你们话，好生回答。”

富弼道：“还是叫兄弟们上，你这小身板别万一摔下来，我如何交代。”

苏锦凑到晏殊耳边耳语道：“提进厅里问话，也好记录口供，另外看来此事不仅涉及他一人，当着众人的面，怕是言不能尽。”

那行刑手将鞭子提起，虚空抖动两下，鞭梢发出啪啪的声音，听着甚是瘆人，抖完了花哨，高高举起照着刘友伦的身上便落了下来。

富弼面色焦急张口欲跟苏锦说话，苏锦伸手压住嘴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耳倾听；只听远处石塔上‘蹦’的一声响，富弼和晏碧云正错愕间，猛听苏锦一声大喝：“快下来！”

鞭子堪堪停在半空中，行刑手啐了他一口道：“贱坯子，非要打了才说，浪费老子一番花活，都像你这样的，爷们还有活干么？”

“嘿，咱们行话叫做雪中点点红梅开。打这种皮细肉白之人最是好比喻。”

刘友伦趴在地上直喘气，口中喃喃道：“我说，大人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无心之失。”

富弼骂道：“恁多废话，还不快说？”

苏锦笑道：“这位大哥，什么讲究？”

“……这，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啊？”刘友伦委屈地道：“在下正带着兄弟们在后宅过道巡逻，听到石塔上兄弟说墙头有人，刚带着人冲出来准备拿人，就被富大人下令给缴了兵刃，在下……”

“嗯……继续说。”

石塔上悄无声息，似乎并未发觉；那士卒回头向下看着苏锦，征求他的指示；苏锦比划了两下，做了个翻上墙头抽上梯子的动作；那士兵点点头，轻手轻脚的翻上墙头，伏住不动，石塔上依旧毫无声息。

富弼大声道：“快回驿站，以防生乱。”

“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爷放下笔端了一杯凉茶递给刘友伦，刘友伦想是因为害怕而口干舌燥，一口气将茶喝干，舔了舔嘴唇道：“多谢大人。”

墙头上的士兵一愣，身子往梯子上一趴坐滑梯一般的滑了下来，就在此时，一根羽箭擦着他的头顶斜飞下来，没入墙外的空地上，羽翼抖动发出嗡嗡之声。

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举手道：“大人，在下便是。”

两人哼哼唧唧的退到一旁，晏殊走到刘友伦面前喝道：“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强人杀人的时候你们在哪？”

刘友伦身子一抖，嗫嚅着道：“贼人……贼人来去如风，我等无法察觉，这也是无法可想之事。”

“这……大人，冤枉啊，这可不是小的们干的啊，那天事发突然毫无征兆，我等根本就不知道唐大人被杀了，早间杂役去叫他们起床，才发现一个院子里的十六个人全部死了，我等可是冤枉的。”

“驿将何在？”晏殊威严的道。

晏殊捻须沉思，问道：“那后来怎么又来了强人了？强人来时你们在哪？”

富弼大喝一声：“拿下他们，缴了他们的兵刃。”

富弼心头火气，提起脚便要踹他，晏殊摆手制止道：“给他茶喝，喝了慢慢讲，反正夜还长着呢。”

驿卒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在朴刀的威逼下坐到火堆边，一干亲卫举刀看住，富弼飞快的来到后院，一面派人将所有的驿卒杂役和驿将全部拿住押往前院，一面亲自去晏殊房中禀报。

刘友伦骇的大叫道：“莫打莫打，我说了！弟兄们，需怪不得我。”

刘友伦被亲兵半拖半提的带到厅内，将厅门一关，外界的嘈杂声顿时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