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蒋夫妇连连称谢,当下赶紧将他们让进店内将油乎乎的桌椅擦了又擦,招呼众人坐下,又赶紧泡茶沏茶。
“这位小官人是?”赵大姑迟疑地问道。
苏锦道:“就这?这也叫我们赌咒发誓别说出去?”
吃饭间,贴身保镖赵虎忽然戆兮兮的来了句:“俺总算是又回老家呢。”
张龙提醒道:“是你爹,可不是咱爹。”
但见那彪形大汉张着膀子便朝自家的浑家而去,店掌柜老蒋鼓足勇气迎上前来,口中大喝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光天化日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小穗儿骂道:“什么这个那个的,不就是你爹犯了事逃到登封县么?后来就在登封县安了家,所以你祖籍便是在应天府么?这有什么呀。”
赵虎急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那个……这个……”
苏锦诧异道:“你又不是应天府人,这怎么是你老家啊。”
赵虎撕咬着羊排嚼了几下便囫囵咽下,两只油乎乎的大手乱挥,惹得小穗儿皱眉直躲。
见苏锦毫不在意的坐在脏兮兮的凳子上,又端起黄巴巴的茶杯喝水,小穗儿受不了了,赶紧夺过苏锦的茶杯,跑出店外在车厢内一番捣鼓,满头大汗的拿了一个竹垫子和一盒子茶盅过来,硬是在苏锦屁股下边塞了个垫子,又拿起自家的青瓷茶盅帮苏锦重新冲了一杯茶。
这商丘城自古便被称为三商之地,名字中有个商字,一说乃是商朝建都于此,一说是华商发源之地,商业商人商品这三商之源便在商丘;苏锦比较相信后一种说法,据他的推测,商丘地处南北通衢东西交汇之所,境内湖泊河流四通八达,几乎无需多大气力便可将南北商品联通运输,故而成为商业发达之地也不足为奇。
苏锦心道:麻痹我不认识应天书院有那么可笑么?老子不知道的地方多了去了,要笑还不笑死你丫的,这应天府的小市民还真他妈奇葩。
“赵虎?”赵大姑更迷糊了。
两口子差点没吓死,这是打劫的还是来收盘子费的?昨儿个南城地痞头子朱癞子不才来收的盘子费么?一吊大钱就这么喂狗了,夫妻两心疼的昨晚一夜没睡,咋今儿个又来了呢。
赵大姑也豁出去了,抄着火钳便往上扑来,口中叫道:“这帮天杀的,俺跟你们拼了。”
赵虎愕然停下脚步道:“姑姑,姑父,你们要跟俺拼什么?不喜欢见到俺就直说嘛,一家人何必拼个你死我活呢。”
苏锦心口一畅,这倒是个好法子,有熟人在这里别说租住宅院,便是日后办事过日子也有个问处,当下一拍赵虎的肩膀道:“好法子,难为你想着这事,事不宜迟,快吃饭,吃完咱们就去拜访你家姑姑去。”
小柱子早就看他一个人吃了大半盘烤羊排心里不满了,伸手将羊排端到自己面前,不耐烦的道:“爱说不说,谁耐烦管你爹的事。”
赵虎忙道:“公子爷莫恼,俺是说俺爹当年威风的紧,只是在这应天府犯了案子这才逃到登封山里头躲了起来不敢露头,后来在登封县碰见了俺娘,再后来便有了俺。”
老蒋这才放下心事,喜笑颜开,赵虎赶紧跟他们介绍苏锦等人,当听到现在赵虎跟着苏锦手下做事,每月工钱两贯之后,两夫妻张大了嘴巴;这可是有钱人家啊,自己夫妻累死累活一个月才能挣个六七贯钱,家用及打发流氓地痞除去也剩不下几个子儿。
苏锦翻翻白眼,吩咐浣娘去叫掌柜的加盘烤羊排,这才道:“要是涉及隐私,就不必说了,我等可不是窥探他人隐私之人。”
众人看得目不暇给,小穗儿等人本来以为应天府没有庐州城繁华,此时一看,顿时目瞪口呆;苏锦暗自好笑,那钱四通刚说的很清楚了,这里可是龙潜之地,又被升格为陪都,连名字都是皇帝亲赐的‘应天’二字,能不繁华么?
赵大姑和她丈夫开着一家点心铺子,午间生意清淡,两口子正靠在店内摇着蒲扇歇息,门口三辆大车忽然停下,下来男男女女七八个气势汹汹的往里走,领头的一个大汉边走还边嚷嚷:“就是这,就是这,我记得他们的长相,绝对跑不了。”
王朝、马汉、张龙以及小柱子等人连声点头答应,他们巴不得他说话没空吃羊排,这货吃起来简直太厉害,厚嘴巴揪着羊排根部只是这么一扯,一根烤排便只剩下一根棍子了,他没空吃,大伙刚好可以多吃点。
虽然街市繁华似锦,但现在显然没这个时间去逛街,首先也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在大街上乱逛也不是个事儿,于是乎苏锦便当街打听应天书院的位置,想找个离书院比较近的地方租下一套宅院安置众人。
赵虎头都不抬,道:“来过,认识,俺十岁那年俺爷爷过世,俺跟俺娘来奔过丧。”
老天总算没有作弄人,赵虎七歪八扭抓耳挠腮的带错了数次道路,终于在南城城门不远处的一处市口找到了赵大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