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乎乎的苏福脸色热的发白,咽着唾沫道:“小的苏福,蒙夫人少东家不弃,帮着苏家跑跑腿儿。”
“笑话,这有什么可疑的?我庐州府亦有张记白麻纸啊,虽然数量不多,但也还是有的。”朱世庸嗤笑道。
包拯道:“你采购的是哪种纸张?”
“不再多看一会了么?”师爷忽然冒出一句,不知道是客套还是调侃。
“何以见得?”朱世庸道。
“那可不,咱和郑七是老熟人了,他家价格又便宜,每袋比市面上要便宜五十多文呢,郑七给我老苏面子,咱也……”苏福啰啰嗦嗦一大堆,净是夸耀自己本事大,买的价格比别人低。
苏福一惊,尴尬道:“回禀包大人,纸张是小人所购。”
知府师爷双眼看着朱世庸征询他的意见,朱世庸虽不情愿,但此刻拒绝岂非自承有鬼,点头小声道:“拿去给他,但要小心。”
包拯打断他的话道:“你退到一边去吧。”
苏福愕然道:“哪种纸张小人不知,小人只知道是徽州客商郑七在庐州的号子,诺!就是这种纸。”说罢将腋下布袋递出。
苏锦皱眉道:“站到一边,莫要多说话,听着便罢,问你你再说。”
包拯可没时间听他主仆叙旧,劈头问道:“你便是苏府管家么?”
“那可不……”苏福忽然得意起来搬着手指头道:“柴、米、油、盐、酱、醋、茶、笔、墨、纸、砚,大到车马,小到盘香,哪一样小人不经手?”
包拯脸上怒容一闪而没,随即恢复自然,双手负后道:“那便有劳了。”
包拯一双虎目盯着朱世庸道:“包某为何要抵赖?这份遗书本来就是假冒之物。”
人群迅速安静下来,包拯满意地点点头,开口道:“适才府台大人言道,在那秦大郎身上发现一份遗书,包某想见识见识这份遗书如何?”
小穗儿等人的保密措施做得不错,苏福完全不知道苏锦被官府抓起之事,所以他见苏锦和众位大掌柜都在府衙,颇有些意外,忙行礼道:“咦,少东家怎地在此公堂之上?”
“这……”朱知府也知道包拯说的是实情,但到了此时也只能抵死不认,双手一摊道:“这恐怕就要问那秦大郎了,此事你我如何得知,再说纸张来源有疑,便能断定遗书是假的么?包大人太想当然了吧。”
包拯伸手将布袋揭开,抽出一沓子淡黄色的纸张来看了看道:“是否都是这种纸?”
“况且白麻纸价格昂贵,非富贵之家不可能使用此等纸张,难道大人认为秦大郎会为了写遗书而特意买来白麻纸么?若真如此,纸张千张一束,那剩下的纸张又在哪里呢?恐怕在他的住所也无所发现吧。”
苏锦听得哭笑不得,这苏福人倒是精细本分,就是嘴巴太碎,烦不胜烦。
师爷小心翼翼托起木盘来到包拯面前,包拯举手欲揭素绫,师爷虽老的牙都掉了,没想到身手倒很敏捷,一转身迅速躲过包拯的手,嘻嘻笑道:“包大人,还是小人帮你揭开为好。”
“朱大人,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苏记不用这种纸张,包某敢说庐州城中用白麻纸的不会超过十户,那么这秦大郎写遗书却用了白麻纸,敢问他从何得来此种纸张呢?”包拯问道。
包拯何等精明之人,立刻明白他的用意,当即脸上变色。
朱世庸道:“可有这个必要么?”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包拯抬起身子,向那师爷道:“多谢了。”
苏锦还是第一次跟这位历史上的大名人面对面说话,不免有些激动紧张,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苏福道:“没我事啦?”
旁听得赵掌柜道:“包大人,这等琐事我家少东家是不会知道的,此事是由苏府管家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