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栀泪流满面。

她一直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没想到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们祖孙都在彼此不知道的情况下，暗暗关注着对方。

许栀栀再一次握住奶奶的手，很用力：“奶奶，我懂，我懂你的苦，懂阿芷的苦。”

因为我就是阿芷啊！

可许栀栀却不敢说出这句话。

云奶奶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听不进去只言片语。

她在众人面前强装出来的坚强功亏一篑，彻底破防。

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是在哭云芷，哭自己，哭上天和命运的不公。

许栀栀泪眼朦胧，分不清楚脸蛋上是雨水还是泪水，心口仿佛压着千斤重的石头，堵得她喘不上气来。

头顶的雨停了，可耳边还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许栀栀呆了呆，抬起头来。

顾宴俊美无俦的面庞映入眼帘，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一把黑色的雨伞，遮住了头顶的雨。

他宛如神祇一般在她最无助，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许栀栀心被塞得鼓鼓的，她抹了抹脸上的水渍：“顾先生，你不是走了吗？”

“我去一旁接电话了。”

她们祖孙俩太伤心，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顾宴看着狼狈的二人，沉声道：“再淋下去就要生病了，我送你们回去。”

许栀栀询问奶奶的意见，眼神里透着小心翼翼：“奶奶。”

云奶奶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送我回家吧。”

“奶奶，那个家不能再住了。”

她们以前住的地方，夏天漏雨冬天漏风，尤其是奶奶现在的身体每况愈下，根本不能住在那样的地方。

“没关系，我的身体没那么娇贵。”

许栀栀无助彷徨地咬着下唇，不知道怎么劝奶奶。

她现在很抵触她。

顾宴说：“那个房子已经塌了，住到我安排的医院吧。”

云奶奶惶恐地摆手：“不麻烦了，我不想欠那么多人情。”

她根本还不起。

“您不用有愧疚感，我给你申请了基金会的救助，他们会负责你未来的衣食住行。”

云奶奶狐疑地问：“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

“我创办的基金会资助了云芷，自然也有关爱老人的项目。”

顾宴天生就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云奶奶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谢谢你。”

顾宴的助理推过来一把轮椅，搀扶着云奶奶坐上去。

她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心如刀割地离开。

许栀栀跟在顾宴身边，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顾宴把她的纠结收入眼底，低声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许栀栀压低声音，用仅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你真的申请基金会了吗？”

“没有，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许栀栀细细思忖男人的意思。

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

他的意思是，她以另外一种名义帮助奶奶吗？

原来在顾宴心里，她对奶奶的好是在赎罪。

他这样认为也好，她并不想跟任何人说自己重生的事情。

这太离奇，也太让人难以接受。

许栀栀心事解决，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不少。

……

顾宴把云奶奶安排在顾氏旗下的养老院的普通房间里。

许栀栀请了两个护工轮流照顾奶奶。

她现在的情绪很低落，她担心她会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