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栀坐下的动作一僵。

她的座位挨着角落垃圾桶，高中三年从未变过，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

她羞恼地抬脚一脚踢飞凳子。

咚——

凳子在千疮百孔的门上砸出一个深坑。

许栀栀恶狠狠啐了一口：“死人的桌椅还摆在这里，真膈应人。”

众人释然，他们就知道许栀栀会拿云芷撒气。

许栀栀目光悲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座位，然后走向靠窗第一排的位置。

这个位置隐蔽，不容易被老师关注，而且还能看着窗外发呆。

她的同桌是唐悦，后面是贺珍珍和蔡清研。

许栀栀趴在桌子上发呆，她不喜欢这个班，除了优越感十足的同学之外，捧高踩低的班主任也让人恶心。

她不仅要报仇，还要离开这群虚伪的人。

许栀栀抬头看见唐悦和贺珍珍一前一后地进教室。

她看见她们熟悉的面庞，刻在骨子里的恨意像翻滚奔腾的江水一样翻涌，让她身子不自觉地颤抖。

唐悦一脸戾气，她身后的贺珍珍被打得鼻青脸肿，眼睛肿得像核桃，估计连她妈都认不出来。

许栀栀死死攥着手指，压下滔天的恨意，佯装平静地挑眉：“你打的？”

她昨天专挑贺珍珍不方便展示的隐私部位打，碰都没碰一下她的脸。

唐悦面对许栀栀，表情柔和了不少：“她欠打！”

随即恶狠狠扫了一眼贺珍珍，似乎还不解气。

贺珍珍害怕地缩了缩肩头。

许栀栀单手撑着头，好整以暇地说：“她那么听话，你打她干什么？”

贺珍珍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在唐悦她们眼里就是一条听话的狗。

唐悦说起来就气：“真当我们是冤大头，竟然编出那样的谎话骗钱，揍她一顿还是不知悔改。”

说着，唐悦手又痒了，朝着贺珍珍脸上就是一巴掌。

贺珍珍脸被打偏，屁都不敢放一个。

许栀栀轻飘飘地说：“那就断了她的生活费。”

贺珍珍尖叫：“不要！”

她双手合十，拜托地恳求：“栀栀，求你别断我的生活费，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和云芷一起被资助，自从跟许栀栀她们狼狈为奸，成绩下滑的厉害，顾氏就断了她的资助，她现在的衣食住行都是人傻钱多的许栀栀提供的。

准确来说，原主还养着唐悦她们几个人，就连班里很多人都受过她的恩惠，所以才会对她热情。

许栀栀要是断了贺珍珍的生活费，她的赌鬼父亲会立刻把她卖出去还债。

没有人性的男人会把她卖进惨无人道的地方，因为价格高。

贺珍珍想想都觉得可怕。

许栀栀看到摇尾乞怜的贺珍珍，眼睛里的不屑更重：“她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害怕，死了倒是把她当回事了，是不是不想跟我们混了？”

贺珍珍忙不迭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许栀栀眼神暗了暗：“既然没有，就没必要害怕一个死人。”

唐悦阴恻恻地说：“你不听我的话，就会变成下一个云芷。”

贺珍珍立刻说：“我不要变成她！”

许栀栀嗤笑。

她费尽心思欺负她，却害怕成为她。

……

快下课的时候，唐悦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栀栀，我们中午吃什么？”

后面的贺珍珍闻言两眼放光：“我早晨就没吃东西，中午吃点好的吧？”

以前许栀栀会把吃不完的早餐施舍给她，但今天早晨都进了垃圾桶，她只能饿肚子。

许栀栀看着她们谄媚讨好的笑容，心中冷笑。

原来这群恶魔也有和善的一面，只是从来不会在弱者面前露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