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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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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恭尼率军攻偕天的部队。不多久,偕天发出一支锋利的刀头箭,一面骂道:「蠢货,这是报答你的弥天大罪的。」箭飞过去像一把刀似的割断了沙恭尼的颈子。那诡计多端的脑袋,俱卢族一切罪恶的根源,滚到地上了。

没有了首脑,败军溃散,四处窜逃,被得意扬扬的战胜者一人不留地尽情追杀。「婆罗多族之王啊,你那十一支大军就这样全部消灭了。数千名为你打仗的高傲而勇敢的王子都死了。只剩下难敌一人,满身带伤,昏昏沉沉,还在战场上。」全胜这样描述溃败的情况给瞎眼王听。

难敌极力收拾残军,然而没有结果。现在他差不多是孤身一人了。他拿起杵走向一个池塘。他通身热得像火在烧灼一样,他一心想下水。他下水时自言自语道:「明智的维杜罗知道要出什麽事情,他告诉过我们。」

事後聪明有什麽用啊?做了什麽事就要受什麽报应,这是规律。

坚战兄弟追索他们的大敌毫不放松,一直到了这里。

「难敌啊!」坚战王高呼道:「你毁了家,灭了族,自己倒想逃避死亡,躲藏到这池塘里来吗?你的骄气哪里去了?难道你不害羞?上来打吧!生为刹帝利,你难道不敢打仗,害怕死亡?」

这些话刺痛了难敌。难敌昂然回答道:「坚战,我不是上这儿来逃命的。我不是由於害怕才上这儿来的。我跑进水池为的是消除心中的热火。我既不怕死,也并不想活,可是我为什麽还要打仗?现在世上已没有什麽需要我为它打仗了呀!所有我这边的人全都死了。我不再想要王国了。我把这世界让给你单独享受。你去当独一无二的大皇帝吧。」

「好啊,这话真是慷慨,尤其是在你说过连针尖大的土地也不给我们之後。当初我们要求和解,要求你给我们一部分土地,你藐视我们的建议;而现在你居然说全部都可以归我们了。我们不是为了王位或土地才作战的。还需要我把你的全部罪状说一遍吗?你给我们的种种伤害和对黑公主的暴行,只有用你的性命来抵偿。」

叙述战争实况给瞎眼老王听的全胜这时说:「你的儿子难敌听坚战说出这样残酷无情的话,立刻手持大杵从水里出来。」

时运不济的难敌走出了池塘,说道:「来吧,你们一个一个来吧。我是单身一人。你们五人当然不会联合起来打一个无盔无甲,疲倦已极,浑身负伤的单身人。」

坚战尖刻地回答道:「如果很多人联合起来攻打一个人是不对的,那末请问你,激昂是怎样受围攻,怎样被杀的?那孩子孤零零一人受到许多人共同围攻,这难道没有得到你的同意吗?是啊,人们在面临不幸的时候才会记起正法和武士道德,向别人要求这些。得了,穿上你的战甲,任你在我们五人中选择一人对打吧。胜了让你登王位,死了你就进天堂去。」

於是怖军和难敌打了起来。两人的铁杵碰在一起时火星直冒。难敌和怖军两人武艺相仿,力气相等,打了很久,不分胜败。

观战的人争论究竟谁会打胜。黑天对阿周那说,怖军会执行当年在大殿上立下的誓言,打断难敌的大腿。怖军听到这话,马上鲜明地记起了当年那桩严重的暴行。他像狮子一般纵身跳起,抡着手中铁杵对难敌股间击去,击断了两条大腿。难敌受了致命伤,沉重地跌倒地上。怖军又跳上已倒下的身躯,使劲踩敌人的头,疯了似的在上面跳舞。

「快别这样,怖军,」坚战王叫道。「你已实行你的誓言了。难敌是一个王子,而且是我们的堂兄弟。你不该踩他的头。」黑天接着说:「这坏蛋的灵魂很快就要离开身体了。般度的儿子们啊,难敌和他的伙伴都死了,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麽?上车去吧。」

黑天说话的时候,倒下的难敌又愤怒又痛恨,脸红得像火熖。他转过眼睛,看着黑天说:「你施展诡计害死了一些遵照规矩勇敢作战的战士。凭真实本领光明正大地打仗,你休想战胜迦尔纳、毗湿摩或者德罗纳。你难道丝毫不觉得羞愧吗?」

临死,难敌对自己过去的行为仍然毫不懊悔。

「难敌啊,」黑天说:「你责备别人是无用的。你贪图尊荣和权势,干出了无数坏事。你如今是罪有应得,自食其果。」

「无耻的人!」难敌回答。「活着,我是一个尊贵的王子,慷慨的朋友,可怕的敌人。人世间一切快乐,国王所享受不到的快乐,甚至天神也不加轻视的快乐,我都享尽了。这样的生活以战士的死亡来结果,是最恰当不过了。死了,我得意扬扬进天堂,去跟我的朋友们、兄弟们会见。他们已早在那儿等待着欢迎我。你们留在尘世,达不到目的,而且将为一切刹帝利所鄙视。我折了腿躺在地上无能为力时,怖军将脚踏到我头上,我毫不在意。我何必还在乎这个?不出几分钟,乌鸦和老鹰的爪子不是就要停在我的头上了吗?」当难敌说到这儿的时候,天神们从天上散下花雨来。不正当的慾望把难敌引入歧途,心生恼怒,干出无数违背正法的事来;然而谁也不能怀疑持国王的这个儿子具有不可战胜的英雄气慨。

93般度五子受责

战争快结束的时候,大力罗摩朝拜圣地完毕来到俱卢战场。他正好碰上怖军和难敌在作最後的生死斗争。他看见怖军打断了难敌的大腿。这一桩严重违反单人作战规则的事引起他的无穷怒火。

「呸!你们真是下流!刹帝利有打人脐下部分的吗?这个怖军极端卑鄙地把这条规则也破坏了。」他嚷了起来,又怒气冲冲走近他的弟弟黑天,高喊道:「你能看得下去,任他们胡作非为;可是这种肮脏的战争我却瞧不惯!」说着,他就高举铁犂向那犯了法的怖军走去。这把犁是大力罗摩在严重时刻用的武器,像黑天的神盘一样。

黑天看到哥哥感情激动,走向怖军,大吃一惊,忙冲上前去阻挡,对他说:「般度五子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至亲。他们曾经在难敌手中遭受过不可忍受的种种屈辱。当年黑公主在大殿上受辱的时候,怖军曾宣誓说:『有一天我要在作战时用这柄铁杵击断他的腿,把他打死。』怖军那时宣布过这样一个严肃的誓言,这是人人知道的。一个刹帝利应该实行自己的严肃的誓言。你别让怒火蒙蔽了心眼,别冤屈了清白无辜的般度五子。在谴责怖军以前,你该先考虑到俱卢族对般度族的种种凌辱。如果一个人判断某一行为不考虑造成这一行为的一连串事实,那末,他的判断一定是错误的。你如果不顾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抓住其中某一举动就下断语,一定要犯绝大错误。现在已经是世界历史的第四时代,前一时代订下的法律已不适用了。怖军打击敌人的脐下部分实在并不算错,因为那个人曾经三番五次千方百计谋害过他的生命。激昂身处重围奋勇作战时,由於难敌的卑鄙的煽动,迦尔纳才从激昂身後射断了他的弓弦。阿周那的年轻的儿子孤立无援,站在战场上被无数战士围攻,寡不敌众,失去了弓,失去了车,就是这样被他们以最卑劣的手段杀害了的。难敌生来就心肠坏,一贯欺诈,毁了全家族。怖军杀死他毫无罪过。怖军忍受种种凌辱,怀恨已经十三年了。难敌明知怖军发过誓,要打折他的大腿,杀死他;当他向满腹怒气的般度五子挑战时,他明知这就是请怖军来履行誓言。你怎末能说是怖军做错了呢?」

黑天的话并不能改变大力罗摩的意见,不过他的怒火平息下去了。他说:

「难敌将到保留给勇士们居住的快乐世界去了。怖军的声誉从此不清白了。人们要说,般度之子在打难敌时破坏了作战规则。他的名字上从此永远留着一大污点。这地方我不愿再呆下去。」生了气的大力罗摩说完这话,立刻离开俱卢战场到多门岛去了。

黑天问坚战道:「坚战,你好古怪,你为什麽不作声?」

「啊,黑天,我看见怖军跳到堂兄弟难敌的受了重伤的身上踩他的头,我心里难受得很。我觉得我们这一族的光荣算是完了。我们受过俱卢族的虐待。怖军心中的痛苦和愤怒我知道得很清楚。我不想过於责备他。我们已经杀掉慾望无穷而理智有限的难敌,我们何必还要争论做的事是否合乎道德,或者细细计较一个饱受凌辱的人的复仇是否适当呢?」

坚战内心十分苦恼。人们犯了法以後,再找种种理由和借口来开脱自己,也并不能安慰自己的良心。有高深智慧的阿周那这时默默无言。他既不表示赞成怖军的行为,也不说一句谴责的话。其余在场的人都高声痛骂难敌,重述难敌所做的一切坏事。黑天转身对他们说:「战士们,我们老是滔滔不绝地骂一个打了败仗、负了致命重伤躺在地上的人是不对的。我们不该说一个垂死的人的坏话。他是个愚蠢的人,自寻死路。他跟坏人结伴,终於招致毁灭。现在我们走吧。」

极度痛苦躺在地上的难敌听了黑天的话,遏不住心头怒火。他不顾会因此加重痛楚,用手臂支撑自己,半抬起身子叫道:「下贱的东西!小奴才!你的老子富天不是刚沙的奴才吗?你不配和王子们并起并坐。你说话像一个无耻的小人。我看到你教唆怖军对我大腿猛击。你认为我没有看见吗?你装作无意之中跟阿周那谈话,指着自己的大腿,实际是指示怖军,叫他不必遵守单人作战的规定,往我大腿上打。直到那时候,我和怖军是势均力敌未分胜败的。你寡廉鲜耻毫无恻隐之心。试问,老太公毗湿摩不是你定计害死的吗?你明知老太公不屑跟妇女作战,宁愿自身受重伤也决不还手,於是叫束发在前面作掩护。德罗纳大师的死亡也是你指使坚战说谎造成的。坚战说出的那使德罗纳抛弃手中弓箭的致命谎话实际是你的得意杰作。当德罗纳大师已停止作战,丢下武器,打坐入定默念上苍的时候,卑鄙的猛光乘机攻击他,杀了他,你不是未加拦阻,反而表示高兴吗?还有那怀着坏心眼设法叫迦尔纳把那枝一直为阿周那保留的生死攸关的神茅投向瓶首的不也是你吗?罪大恶极的人哪!趁广声的右臂已被人以不正当手段砍去,停止作战,把箭铺在地上,坐在上面打坐入定的时候,煽动善战杀他的一定也是你。也是你怂慂阿周那用卑怯的手段袭击那正在拔出牢牢陷入战场的泥泞地中的车轮的迦尔纳,才使迦尔纳阵亡。卑鄙的人哪,你是我们灭亡的唯一原因。你用魔术叫天色暗下来,让人认为太阳已经西沉,叫信度国的胜车王相信白天已经过去,自己已经脱离危险,不加提防,於是受到惨杀。你的这件罪行已受到全世界的谴责了。」

难敌这样滔滔不绝地谴责黑天以後,伤口的痛楚和强烈的忿怒使他精疲力尽,他又倒了下去。

「甘陀利的儿子啊,」黑天说:「在你行将去世的时候,你为什麽还要发怒加重痛苦呢?造成你今日的下场的是你自己的罪恶行为;不要归罪於我。毗湿摩和德罗纳是由於你的罪恶而不得不死的。迦尔纳以及别的人的死亡也该由你来负责。还需要我再说一遍你对待般度五子的那些罪恶吗?试问对於你侮辱黑公主的暴行,怎末样的惩罚能算得上过重呢?由於自己胡作非为而招来的仇恨决不能成为谴责别人的根据。你指摘我们行骗,指摘我们道德堕落,可是这一切都是你的邪恶行为逼迫出来的。你贪得无厌因而欠下的孽债,你已在战场上还清了。可是你死得勇敢,因而你将要到那为战死疆场的刹帝利保留的快乐世界去。」

「黑天,我和我的亲友一起到天堂去了。你和你的朋友们却要活在世上忍受悲哀。」倔强的难敌说。

难敌又接着说:「我曾学习过吠陀经典。我曾依法布施。我曾统治那四面临海的大地。当我活着的时候,我降服了无数敌人。人间的一切欢乐,甚至天神不能藐视而帝王想望不到的,至高无上的权力,都曾为我所有。现在我以最适合於终结刹帝利生命的武士阵亡的方式死去。我将上天去会见那些先我而去的朋友们和兄弟们。他们正在迫切盼望着我。到底是谁更有福呢?是我,还是命定要留在这里,在凄凉的室中悲悼被屠杀的朋友,得到长久想望的胜利而满面涂着送丧的灰烬的你们这些人呢?」这时,天神们散下花来覆盖这位垂死的战士,犍达缚奏着乐,空中骤然明亮。黑天和般度五子感觉到自己渺小了。

黑天说:「难敌说的话有点儿道理。你们不能用正当的手段打败他。这个坏人在战争中是所向无敌的。」

94马勇

马勇知道了难敌受伤垂危和他跟怖军决斗时的详细情况後,他的正当的愤怒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样不可阻拦。般度族杀他父亲所用的欺骗伎俩时刻在他心头萦扰。现在他知道难敌也是由於敌人违反了武士的一切作战规则才受了致命打击倒下的,便走到难敌躺着的地方,在那里起了一个誓,要在当夜把般度族全族送去见阎摩王。

难敌正在作垂死的挣扎,听见马勇起了这样一个誓,欢喜极了。他立刻命令站在他身旁的人依礼任命马勇为俱卢军的大元帅。仪式完毕,他对马勇说:「我的一切希望全在你身上了。」

这时太阳已经下去,森林里一片漆黑。慈悯大师、成铠和马勇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停下来休息。他们委实太疲倦了,慈悯大师和成铠倒头便睡熟。可是马勇心中又悲伤,又气愤,又怀着深仇大恨,怎末样也睡不着。他倾听着随深夜而来的各种夜间鸷鸟和猛兽的声音,反覆思索着怎样实现对难敌的诺言。

榕树下面三位战士在休息,榕树的枝头上有成百乌鸦栖宿。所有乌鸦全睡着了,静悄悄毫无声息。忽然一只巨大的猫头鹰飞来,袭击这些乌鸦,把牠们一个一个弄死了。马勇发现猫头鹰撕裂那些可怜的乌鸦时,乌鸦夜间看不见东西,张惶失措,东飞西逃,终於被猛扑牠们的猫头鹰一一杀害。於是他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主意:

「我们轻而易举就能把可恶的般度族和杀死我父亲的般遮罗族以及他们的帮凶干掉的。只要我们像这猫头鹰袭击夜盲的乌鸦一样,乘夜间他们在营帐里睡得酣甜的时候出其不意去下手。我这样就可以报复他们对我们干下的种种下流手段了。我深深感谢这只猫头鹰,牠教我采取这种策略。采取适应情况转变的策略不能算罪过。如果我们乘着敌军疲乏和分散时进行袭击是合法的话,那末,我们已失去了军队,为什麽就不能乘着敌人入睡时去进行偷袭呢?这样干毫无不妥。而且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惩罚并战胜这些用卑劣手段获得成功的般度族。此外已别无办法了。」

马勇打定了主意,马上叫醒慈悯大师,告诉他这个计策。慈悯大师听了大吃一惊。

「决不能这样干,」他说:「这样干是完全错误的。侵袭已入睡的人是从来没有过的。这是违反刹帝利行为准则的前所未有的罪恶。马勇啊,我们为谁打仗呢?使我们参加这场战争的人已经负了致命重伤即将死亡了。我们对他已忠心耿耿地尽过我们的责任了。我们用尽自己的能耐为这个贪得无厌心术不正的难敌打仗,现在已一败涂地无可挽回,我们还要继续打下去是毫无意义而且是愚蠢的。让我们去谒见持国王和纯洁的甘陀利后,由他们两人来处置我们吧。让我们请教请教明智的维杜罗吧。他们会告诉我们往後该怎末办。」

慈悯大师说这些话的时候,马勇愈来愈悲痛,愈来愈愤怒了。他苦痛地说:

「人人都认为自己想的是唯一正确的。一个人的见地天然受到自己知识的限制。这些般度族犯下了卑鄙的罪行。他们用造谣的手段杀害了我的轻信人言品格高尚的父亲。他们违反武士道德杀害了难敌。我毫不怀疑我所提出的办法是报复这一切肮脏行为的正当办法。只有实现了这个计策,我才对得起我的主上和我的父亲。我主意已定,决不更改。我今夜要到他们御去武装睡觉的营帐中去,乘着般度族和猛光入睡的时候杀了他们。」

慈悯大师听到马勇的这番话,心里十分悲痛。他求告说:「你是个有名望的人。像乳白色布沾上了血迹一样,你那清白的声誉要因此沾上污点了。杀害正在睡觉的人决不可能算是正当行为。别那样干吧。」

「大师,你说的是什麽话?这些般度族乘着我父亲已抛弃一切武器,坐在那儿祷告的时候杀了他。他们破坏正法,使正法荡然不存。迦尔纳是站在地上拔车轮时被这羣不法之徒害死的。难敌是被怖军击中脐下部分倒下的。我们还有什麽正法可遵循?正法已被般度族彻底破坏了。对这些依仗破坏正法和武士道德才获得胜利的匪徒,我们何必讲究是否合法,是否合乎武士道德呢?即使因为杀了正在酣睡的猛光,杀了那个残杀我的声誉卓着的父亲的人,我可能被判投胎转世为一头下贱的鸟或者一个毛毛虫,我也毫不在乎。我甘心情愿承受这个处分。」说完这话,不等别人回答,马勇就给车套上马,准备出发了。在他即将驱车离去的时候,慈悯和成铠齐声喊道:「慢点儿,马勇,你到底决定要怎样干?我们不能赞成你的行动,可是也不能放你一个人去冒险。你决定要走的道路,我们也要跟着走。你决意要犯的罪行,我们也要分担。」於是他们和马勇一起走了。

他们走近般度族的营帐。猛光已解除盔甲在帐篷里沉沉酣睡。马勇纵身跳上他的身子,不等他来得及抵抗,就残忍地将他踢死了。

他们残酷地重覆着同样的行为,直到将正在营帐里酣睡的般遮罗族以及黑公主的所有儿子全数杀尽为止。干完了这件从来没有人想到会在刹帝利之间发生的事,慈悯大师、成铠和马勇走出营篷,放火烧营。火势蔓延,惊醒了睡梦中的士兵。士兵们张惶失措东奔西跑,像他们曾在下面歇宿过的那棵榕树枝头的乌鸦一样。这些士兵全被马勇残忍地杀害了。

「我们尽了我们的责任了。」德罗纳大师的儿子说,「让我们把这好消息报告给难敌吧。只要我们能在他断气以前赶到就好。但愿他能欢欢喜喜地死去。」

於是三个人急急忙忙赶去见难敌。

95报仇

「难敌啊,你还活着吗?请听好消息吧。高兴吧。般遮罗族全被我们杀死了。般度五子的儿子也全都死了。他们已全军覆没了。我们乘他们入睡的时候进行了夜袭。现在,般度族方面只剩下七个人了。我们这方面剩下了慈悯大师、成铠和我。」

垂死的难敌听到马勇这番话,慢慢睁开眼睛,气喘吁吁地挣扎着说出几句话来:「马勇啊,伟大的毗湿摩和勇敢的迦尔纳都做不到的事,你给我做了。你使我快乐。我死也瞑目了。」难敌说完,就断气了。

坚战发现了这场飞来大祸,全军在睡梦中被歼灭,便悲痛万分,号啕起来:

「就在得胜那一刹那我们全军覆没了。战败的那一方反倒成为胜利者了。黑公主的孩子们逃过了武艺惊人的迦尔纳的屠杀,只因为我们不小心,让敌人当作小毛虫一般全踩死了。我们的遭遇啊,就像一艘商船顺利地渡过了大海,却在返航的途中沉没在一条小溪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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