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八指没有暴躁，也没有哀求，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个立场，蔡志勇欠他的早就还了，甚至报答的更多。

而且这些年，蔡志勇从来不收取他一分好处，全靠情分维持着关系。

“我知道了，也的确不能给阿蔡你添麻烦了，还是谢谢你来看我……不过你赶紧走吧，现在还和我见面，对你的名声不好。”

……

蔡志勇也已经六十岁了，他没有起身离开，而是复杂的看着更显颓丧的李八指，喃喃自语：

“我是孤儿，以前总被地痞流氓欺负，是李哥你可怜我，警告那些欺负我的混混。

我想读书改变命运，但是没有钱，是李哥你帮我出了学费，你还特意告诉我……我用的那些，是你正规渠道赚的。

我知道你怕我多想，也清楚你有利用我的成分，但实实在在的，没有李哥你的帮助，我蔡志勇没有今天。

所以这些年哪怕有些许违规，我也会在暗中帮你，想要报恩……在我心中，这份恩情是还不完的。”

……

静静的听着蔡志勇的回忆，李八指没有插嘴，他没有反驳什么，这些东西，两人一直心照不宣。

就当还是几十年前的李哥和阿蔡吧！

“李哥，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是不安的，我知道你们做的事儿不干净，但我狠不下心，每帮你们一次，我都会做更多好事去赎罪……可这一次，问题暴露的太大，涉及面太广……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我理解，也不怪你，还非常感谢你！你不欠我的，你有如今的地位都是自己争气，我也快入土了，不该想那么多了。”

李八指很是平静，他从来不是好人，但看着一步步挣扎着逆天改命的蔡志勇，他也狠不下心彻底拉他下水。

而且的确如蔡志勇所说，连退休多年的他都被抓了，局势的确不可抗逆。

强行介入，只怕适得其反。

……

蔡志勇感激的看着李八指，为官几十载，对很多事儿都看的淡然，唯独李八指是他忘却不掉的光。

斟酌片刻，蔡志勇说道：

“如果星恒彻底完了，您和小辉跑不掉，小辉即便不是死刑也得无期……但第三代，我会想办法护着的。”

蔡志勇说的是李天浩，李天浩是个纨绔，干了一些违法的事儿，但他还能担得住。

除了那些，蔡志勇包含的意思，还有李天浩出狱后的问题，星恒的敌人可不少……

……

李八指没什么生机的瞳孔中，陡然明亮了几分：

“谢谢，阿蔡！谢谢你……只要让他活着就好了，其他的，让天浩都忘了吧！”

李八指没想报仇，李辉都被许嘉斗倒了，李天浩即便更聪明，但没有经历过腥风血雨，斗不过的。

蔡志勇重重点头：“我这些年攒了些工资，会全部给他，就让他当个普通人吧！简简单单的过完一辈子。”

……

李八指流着泪，还露出了笑容：“够了，这样就够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李八指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小孙子李风的身影。

那个看似懦弱，实则很倔强的小孙子。

事已至此，还觉得挺对不起他的。

……

蔡志勇有些不忍起来，他劝慰道：“您也不用太悲观，我和某个人达成了默契，不插手后面的发展……虽然小辉也被看住，但只要事态不再严重，有汪斌在外面看着，他也好公司也罢，不是没有存活的可能。”

李八指却摆了摆手：“不重要了，没有特别的事情介入，星恒的落败已是定局，还是以前社团留下来的病根啊……就这样吧，我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