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这是什么意思?三年前龙凤喜烛都没烧完,他拍拍屁股就走了,三年后又一声不吭地把一个陌生女人带回来了,这不是存心要给小姐难堪!”
“小姐也是,姑爷随随便便领了个姑娘回来就算了,小姐怎么还把人塞到姑爷房中?”
“我都没跟他同房,他还算不得你的姑爷。不是咱的人,你少操点心。”
云寄欢将整理好的账册交给了飞絮,浑不在意道:“待会‘你姑爷’回府,你就把这些账册送去凌霄院。”
这是这三年,云寄欢代为掌管将军府的收支记录。
飞絮看着手中账册,疑惑更甚:“小姐这是做什么?就算姑爷带了人回来,那怎么也越不过您去?别说外面的阿猫阿狗上不得台面,就算是有头有脸,那又怎么样?小姐您是陛下金口玉言赐婚的正头娘子……”
“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十里红妆,我也只是一顶轿子抬进来的而已,什么正头不正头的,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云寄欢打断道。
飞絮看着自家小姐满是自嘲的话语,又想起她这些年的苦楚,不由红了眼睛:“小姐,奴婢就是觉得难受,人人都欺负小姐,怎么连姑爷也……”
“好了,好了,想法再打开点,这算哪门子欺负,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你看,我占着将军夫人的名头,但什么都不用做,多快活?”
云寄欢说道,又想起秦携离开时那张阴沉沉的脸,连忙又道:
“把库房的钥匙送过去给楚姑娘,让楚姑娘缺什么自己去库房选。”
云寄欢拿起库房的钥匙,又想了想,还是将其他所有钥匙和相册什么的全都归拢到了一个檀木盒中。
“也不用走两趟了,全都一并送去凌霄院去。”
就像当初——新婚第二日,秦携不告而别,只让人送来这个盒子一样。
如今他回来了,又带回了自己心爱的女子,这些自然都得交回去。
她只希望秦携,还有那位楚楚姑娘,能看到她的诚心——她别无所求,别说是什么管家权什么身外之物,就是这‘将军夫人’的名头如果能还,我也会一并还回去的。
将军府那么大,希望他们不要介意多一个她。
他们三个在将军府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
秦携向皇帝复完命从宫中出来时,天已经黑透,等回到将军府时月已升空。
将军府张灯结彩,灯火通明,显然是特意装点过的。
秦携踏入自己的府邸,门房处的人忙迎上来请示道:“将军是直接回凌霄院吗?”
秦携斜了小厮一眼:“不然呢?”
小厮只觉后背一凛,小声回道:“夫人不在凌霄院,在西边的紫藤苑。”
说完,他都想打自己的嘴。
将军不喜欢夫人,不然也不会新婚当夜就急急出征去了,更不会一回来就带回来个女人,还把女人安排在正院。
他刚刚为什么要多嘴问那一句呢?将军肯定是回凌霄院。
“去紫藤苑。”
“啊?”
小厮愣在原地,秦携已经大步向西边走去。
秦携身边的侍卫凌肃一脚踹向小厮:“啊什么啊?将军不去夫人那去哪?你老爹跟你老娘分床睡?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小厮平白挨了一脚,心里只喊屈。
他哪错了?
全京城的人都说他们府上这位将军夫人,一直痴恋陆家那位世子爷,陆公子与郡主定亲,他们夫人跑到人家郡主的生辰宴上投湖寻死,将场面闹得很难堪,皇上看不过眼,这才把人塞给了他们家将军。
况且,夫人还是罪臣之后,身上背着一堆骂名。
所有人都说,将军是时运不济。明明护国有功,就因为没有家世没有根基,只能接受这门名为‘嘉奖’,实则屈辱的赐婚。
试问,哪个男人会想要一个别人挑剩下又满身骂名的女人?
所以,赐婚圣旨下来,将军随随便便把人抬进来了,新婚夜又不等龙凤喜烛烧完,将军就请旨出征了。
一个男人宁愿不要命出去打仗,都不愿和自己的新娘共处一室,这不是厌弃至极,这是什么?
全京城的人都这样说,他哪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