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伽看不清太后的神色,“宸妃娘娘将素心和佑琴都安排好了,求了皇上,将素心指给了一个二等侍卫。
原本也将佑琴指给了侍卫,佑琴当面拒绝,哭求皇上让她留在宫里,要一辈子为宸妃祈福,皇上允了她留在永寿宫。”
太后并没有惊讶,缓缓的吐出一口烟,“愿意留在永寿宫,就留在永寿宫吧,哀家手下人多,不缺她一个人。”
没想到佑琴竟然被宸妃收服了。
永寿宫中,没有任何的乐曲,张若锦穿着红衣翩翩起舞,浓艳的妆容,隔着屏风跳着那一支改编的红梅舞。
皇上坐在屏风的另一边,紧紧咬着牙,眼眶已经红了。
张若锦的舞如往日那样惊艳,隔着屏风,隐隐约约的舞姿,恍若回到了当年。
素心眼里泪光闪烁,佑琴低着头,双眼早已模糊。
一舞罢,张若锦终于支撑不住的摔倒在地,仿若梅花飘落于地。
“若若!”,皇上惊呼一声,快步跑到张若锦身边,慌张的扶起她,慌的声音都发不出来,“若若!传太医!快传太医!”
“主儿!”
“娘娘!”
几个太医早就在殿外候着了,听到里边传来的声音忙看向守着门的李玉,李玉竖起了眉,尖锐道:“还不快进去!”
几个太医冲了进去。
张若锦面上因跳舞多了一丝血色,艰难的笑了笑,声音细微,“皇上,让他们出去好不好?臣妾,臣妾想要和您多待一会儿……”
皇上听得清清楚楚,跪着抱住张若锦,咬牙将太医都撵了出去。
张若锦笑了,笑得纯粹,瘦削的脸颊即使上了妆,也并不好看,只是那隐约间的丽色依稀可见之前的倾城之色。
皇上闭了一下眼睛,鼻子酸的厉害,用力搂住张若锦,却又怕她疼,“若若。”
张若锦笑了一会儿,呼吸便有些急促了,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颤巍巍的伸出手,轻抚着皇上的脸,皇上眼角滑落一滴清泪,死死咬着牙,伸手握住张若锦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
张若锦眼神有些涣散了,还是倾慕的看着皇上黑漆漆的双眸,这会儿里边似乎承满了痛苦。
那双桃花眼中蕴含的情谊,让皇上心如刀绞,“若若,你为何如此狠心离开我。”
张若锦定定一笑,声音几不可闻,断断续续的说道:“皇上,臣妾此生,最大的,幸运,便是遇见了你……”
话落,张若锦永远的闭上了双眸,手无力的滑落。
一时间,殿内只余压抑破碎的哭声。
素心和佑琴跪在一边,泪流满面。
殿外十分寂静,等着的几个太医和李玉几人听到了哭声时,心一惊,皇上未发话,都不敢直接进去。
李玉蹙了蹙眉,示意进保去通知王钦。
进保颔首,踮着脚快步走向厢房。
等消息传来之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皇后面色有些僵硬,带领众嫔妃前往永寿宫。
安惠等人还未到永寿宫时,便听见震天的哭声,其声音之凄哀,让人忍不住落泪。
宫女太监在殿前正殿跪着哭丧,正殿大门敞开着,皇上红着眼睛从里边出来,对皇后点了点头,沉默的带着李玉等人离开。
天空阴云密布,空气十分沉闷,热的人心十分燥。
内务府的人已经赶来,带着三十漆饰的楠木金棺,还有皇贵妃的服制,金印金册。
看得众人震惊。
不待皇后问话,吴管事上前,“启禀皇后娘娘,这是皇上的意思。”
皇后嗓子堵了一下,才缓缓道:“知道了,快将衣裳拿进去。”
素心和佑琴双目通红,嗓音沙哑的厉害,“奴婢给皇后娘娘,各位娘娘请安。”
皇后走进殿内,“快起来吧,去给宸妃换衣裳。”
“是。”,二人起身进了里间。
安惠也跟着皇后进去,送张若锦最后一程。
天气十分燥热,即使敞开着门窗,因殿内放了两个十分大的冰鉴的缘故,依旧很凉快。
安惠瞧着张若锦已经擦好了脸,头发也梳的十分齐整,面上还画了妆,只是眉画的有些生疏。
素心领着殿内的宫女伺候张若锦穿上皇贵妃的朝服,戴上朝珠,凤冠,最后盖上一个白帕。
安惠静静的看着,就这样,张若锦的一生就结束了。
不多时,圣旨传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宸妃张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朕在藩邸时,事朕克尽尽诚,在皇后前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和平……,著追封为孝纯皇贵妃,钦此。”
太监略显尖细的嗓音在永寿宫正殿内回荡,给了张若锦最后的哀荣。
孝纯皇贵妃的棺椁在静安庄殡宫停灵,皇上辍朝五日,并写下许多诗文祭奠。
冷宫中,如懿照旧和惢心排队来领食物。
看着一盘子白菜和一盘子炒肉丝,没有粥,如懿眼神闪了闪,想到这个月隔三差五的多一份粥,送饭的太监说是皇上为了给宸妃娘娘祈福,“宸妃娘娘如何了?”
送饭的太监叹了一声,没好气的斥责了一句,“怎么那么多话,去去去,拿完了饭赶紧走人!”
今日正好是凌云彻病好后头一天当值,即刻拉下了脸,怒视着出言不逊的太监,呵斥道:“怎么说话呢!”
太监丝毫不怵,瞪了一眼凌云彻,横道:“有你什么事!”
一个看守冷宫的,也在他面前摆上谱了!
凌云彻气结,握着腰刀的手紧了紧,指责道:“你,你怎么这么说话,赚着懿主儿的银子,连个好气都没有!”
另一个看门的侍卫扯了扯嘴角眼里有些嘲讽,反正这里也没有看着,躲到一旁树荫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