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藩啊,这封信放在这里,不需要我去证明它是你写的,而是你需要证明它不是你写的啊。”
严世藩心里一沉,他知道萧风说的没错。今天的案子,审到最后,其实就是看嘉靖,信或是不信。
这封信放在这里,其实就是铁证。因为这封信确实是罗文龙收到的,并且带着人马赶来京城行动了。
那这封信上笔迹是不是你严世藩的,其实并不需要萧风去证明。因为除了严世藩,没有人能指使得动罗文龙做这种事。
模仿笔迹,去陷害严世藩,从动机上说,萧风是最有可能的。但这封信绝不会是萧风所写。
因为这么大的罪,罗文龙都敢干,信一定是他的控制人写的。而严世藩之前已经肯定地承认过,自己就是他的控制人!
当然严世藩也可以铤而走险,说罗文龙其实是萧风的人,整个计划都是萧风拟定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自己。
可这也太玄幻了点,且不说京城那一夜中,萧府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之一,就说萧风差点死在天牢里,也不符合这个玄幻的剧情。
而最玄幻的一点是,罗文龙卧底已经十年了,可十年前萧风才九岁。
一个九岁的书呆子,能策划这么大这么深远的卧底行动,简直比那个五岁就穿着开裆裤四处采花的采花大盗还牛逼!
所以,严世藩只剩下一个选择了:“是张远,应该是张远写的这封信!张远也是罗文龙的上级之一啊!”
萧风笑道:“张远勾结白莲教,命令罗文龙来刺杀万岁,刺杀皇子,然后被白莲教干掉,这个剧情倒是也说得通。
只是张远身为东厂厂公,要杀了万岁造反,是为什么呢?他是觉得群臣能推举他当皇帝,还是想生个儿子当皇帝呢?”
此时嘉靖听着严世藩不断的狡辩,已经脸色铁青,听到此处,更是忍不可忍,重重的哼了一声。
严世藩此时知道今天大概是在劫难逃了,但他绝不会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反而语气更加平静。
“萧大人不必阴阳怪气的。人心难测,张远虽是太监,谁又能想到他心中所想呢?也许他是想扶持皇子上位,当一辈子的权臣呢?”
萧风点点头:“严世藩啊,这番话若不是你常在心中思量,今天也不会脱口而出。
难怪罗文龙只去刺杀裕王,对景王府只是虚晃一枪,你心中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扶持皇子上位,当一辈子权臣?”
严世藩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大人连我心中所想都能信口捏造,还不如直接别让我说话,杀了我好了。”
萧风忽然微微一笑:“严世藩,你这是笃定我没有你右手笔迹的叛逆书信,所以有恃无恐,对吗?”
严世藩猛然一愣,脑子里快速地回忆起来。自己给萧芹写信也好,给罗文龙写信也罢,都没有用过右手,萧风是在吓唬自己!
“对,我本就没有写过叛逆书信,你要有,也是伪造的,自然能看得出来!”
萧风笑了笑:“你说得对,我还真没有你右手写的叛逆信。”
众人大无语,不知道萧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萧风却又拿出一张图纸来。
“严世藩,这是你写给罗文龙的一张纸条,寥寥几个字,都是地名,这是你几处藏匿银钱之地。
其中一个就是你江西老家的豪宅,这些地方都有专门的死士看管,只认你和罗文龙两人。
你在刚才的书信中告诉罗文龙,若是行动失败,你没能反败为胜,你们就将这些钱财都给徐海,借徐海的船队到日本去。
罗文龙就是靠着那封信,和这张纸条,用巨大的利益才说服了徐海冒险借给他精锐,和给他手令去联络倭寇。
可他却没想到,徐海也留了一手,他怕你到时不兑现承诺,所以将书信和纸条偷梁换柱保存了下来。
严世藩啊,这张纸条,当然也是用左手写的,你一定会说,这也不是你写的,对吧?”
群臣都觉得萧风这话问得多余,这还用问吗?严世藩又不是傻子,上一封信他都否认了,这一封难道会承认吗?
可严世藩没觉得萧风是傻子,他冷冷的看着萧风,眼神中都是绝望和怨毒。
萧风见他不说话,叹息道:“你不说话,我替你说。这张纸条,你是没法否认的。
就算上一封谋逆行刺的信你不承认,但这张纸条上写的几个地方,都是你藏匿财宝之处。
除了江西豪宅外,其他地方虽不精确,但大致的范围都有了,只要派大队人马慢慢地去寻找,总能找到的。
这应该是你担心徐海不讲规矩,偷偷派人去抢,所以你只写了大致的范围,没有你亲自带路,想找到也很难。
书信和纸条,笔迹是一样的,因此纸条如果是你所写,书信也必然是你所写,哪怕它们都是用左手写的。
可这世间除了你之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你藏匿财宝之处。我猜,严首辅只怕也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