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今天也没弄明白,鞑靼人当时和朝廷正在血战,你派胭脂豹去见萧芹和俺答汗,是要干什么呢?”
陆炳暗暗在心中松了口气,其实锦衣卫早就发现严世藩和鞑靼人有来往,但证据不确实,陆炳一直没说过。
因为陆炳知道,只要没有确定的证据,这种罪名严世藩绝不会承认,而嘉靖也绝不会只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认定严世藩有通敌大罪。
到时候除了和严党势不两立之外,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而没有任何好处的事儿,陆炳不想干。
严世藩赶紧找补:“我派胭脂豹去鞑靼人处,是为了搜集敌人的情报,以帮助朝廷。我身为朝廷官员,自当为国效力!”
萧风哦了一声:“既然严老大人有此心,胭脂豹又打入了敌人内部,那想来一定是获得了很多机密情报了。
不知严老大人将这些情报提供给了谁?是锦衣卫的陆大人,还是兵部的丁大人?总不会是内阁的严大人吧?”
严世藩知道,此时不管是陆炳还是丁汝夔,都绝不可能帮自己圆谎的,所以往他们身上说就是找死。
所以,不管如何不情愿,知道会引起何等的嘲笑,严世藩只好希望老爹能拉自己一把了。
“不错,正是告诉了我父亲。我父亲身为内阁首辅,我将搜集来的情报告诉他,与告诉朝廷有何区别?”
严嵩暗暗叫苦,但知道此时严世藩已经被萧风逼到了悬崖边上,自己再不出手,就要摔得粉身碎骨了。
“萧风,此事东楼确曾和我说过。只是所得的情报也很有限,我分析之后,觉得无甚用处,就没有单独告知陆大人和丁大人。”
萧风淡淡一笑:“原来如此,胭脂豹已经深入鞑靼阵营,所得情报却很有限,而且这有限的情报只说给了严大人听。
严大人听完觉得这些情报没什么用处,都不肯让兵部和锦衣卫这两处对情报最懂的部门,共同参谋一下,就直接丢掉了。
严老大人,严大人,我这么理解,没啥错吧?”
严嵩和严世藩脸色铁青,但都无法否认,只得闷声哼道:“不错,就是这样。”
嘉靖看着老朋友严嵩,看得很认真,看得严嵩如坐针毡。好在最后嘉靖开口了。
“鞑靼人狡猾,胭脂豹获得的情报有限也正常。严爱卿对情报处理草率了,下次当更谨慎认真才是。”
嘉靖再一次帮严嵩开脱了,但语气和以前相比,明显有些冷淡了,严嵩也能感觉出来。
萧风心里默默地想,老鸭煲的血条,终于被磨到百分之五十以下了,后面抗不了几次了。
严世藩何尝不知父亲这次当肉盾受伤很重,他必须赶紧找回场子,至少完成一次换伤!
“萧风,既然你也承认了在鞑靼营中与胭脂豹有过接触,那你之前为何隐瞒此事?可见你做贼心虚!”
萧风笑道:“严老大人,既然你也承认了你知道我在鞑靼营中与胭脂豹有过接触,那你之前为何要隐瞒此事呢?
可别说你是为了保护我,你这么说,别说我不信,只怕全天下都没有一个人会信的。”
严世藩被这回马枪扎得直翻白眼,但他的脑子也不是白给的,确有过人之能。
“这……这是因为……是因为……对了,是因为你回来不久就死了,我觉得跟一个死人较劲没意思,就没说!
后来不说,是因为既然一开始没说,后面再说别人也未必会信。若不是今日怀疑你收买了胭脂豹,我也不会说出来的!
你倒是说说,你为何不说?若说是为了保护我,只怕天下人同样不信吧!”
萧风诧异的睁大眼睛:“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回来不久就死了呀!
我临死前有那么多大事儿要交代,你疑似通敌这种小事儿,在我剩下的那点时间里,压根就排不上号啊。
等我活过来,想想再说这事儿也没啥意思了,反正大家也不会怀疑你爹身为首辅,你却暗中通敌的,对吧?”
严世藩哑口无言,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是没法再掰扯了,越掰扯越危险,于是咬咬牙,把问题拖回到正轨上。
“不管怎么说,你的确之前和胭脂豹是有过接触的,所以你的确是有机会收买她们姐妹俩的,对不对!”
萧风苦笑道:“严大人啊,胭脂豹姑娘当时在鞑靼营中是座上宾,我在鞑靼营中是阶下囚。
别说我压根不想收买她们,就是想收买,我拿什么收买呢?
她们姐妹俩喜欢极乐丹和男人,我一样也给不了,她们有什么理由背叛你而被我收买呢?”
严世藩也觉得此事有些难以说通,正踌躇间,忽然有守门的锦衣卫来报。
“万岁,东厂厂公张远求见万岁,说就昨夜发生之事,查到了一个重要消息,要告知各位大人。”
嘉靖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张远走进精舍,行跪拜礼,然后站起身来,看向严世藩。
“严少卿,我隐藏在白莲教的内线得知一个消息,贵府的仆从胭脂姐妹,年轻时曾被俞大猷搭救过。
而据说胭脂豹对俞大猷一见倾心,一直想要嫁给他。不知昨夜京城之事,会不会与此有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