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一行人马走出直隶,进入山东境内,精神也比之前略微紧张一些。
因为当时倭寇袭击的中国沿海部分,最接近京城的就是到山东为止。因此山东沿海,已经开始有倭寇活动的迹象了,只是比起江浙、福建等地,规模小很多。
早上车队动身的时候,萧风又一次钻进了公主的豪华大房车里。安青月撇撇嘴,偷偷地跟张无心咬耳朵。
“萧风每天早上都往公主的车里钻,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治病不是不用每天都喂药的吗?”
张无心力挺好兄弟:“不要这么说,萧兄不是好色之人,他一定是有更高尚的目的的。”
安青月瞪着张无心:“我发现自从萧风带你去过春燕楼后,你越来越向着他说话了!”
张无心表示自己问心无愧:“春燕楼的事儿,我早就忘了,而且我向着萧兄也不是那之后才发生的。”
常安公主正在大房车里伸懒腰,这马车大得像个房子一样,俞大猷曾建议过萧风,要不要低调一点。
“师父,既然你说贼子是要打公主的主意,我们是不是给公主换个小一点的车,以扰乱贼人视线?”
萧风拒绝了:“若是白莲教想刺杀公主,那当然是把公主藏得越隐秘越好。但萧芹是想要生擒公主,所以不必担心昆仑奴的大铁锤重演。
何况公主体弱,舟车劳顿,还是让她住得舒服点吧,没必要被白莲教吓成这样。”
见萧风进车来,常安公主挥挥手,让入画下车回避。入画不放心的看了萧风一眼,嘴里嘀咕着往外走。
“你嘀咕什么,担心萧大人吃了我不成?”
“回公主,我担心的不是公主殿下……”入画笑着跳下车跑了。
萧风笑了笑,坐在公主的软塌边上:“难怪她会误会,这事儿我连张无心都没告诉,除了你我,只有俞大猷知道。”
常安公主奇怪地问:“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俞大猷虽是你徒弟,但你对张无心的感情并不弱于他。何以厚此薄彼呢?你对张无心不够信任吗?”
萧风摇摇头:“我岂有不信任张无心之理?只是张无心在安青月面前是守不住秘密的,而安青月的保密能力我是存疑的。”
常安公主撇撇嘴:“说到底你还是看不起我们女人!觉得我们胸无城府呗。”
萧风再次摇头:“这和男女无关,你看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这说明我觉得你是能守住秘密的,比安青月城府深多了。”
常安公主先是一喜,紧接着双眉倒竖,有气无力的怒视萧风。
“我有什么城府,从小在宫里长大,都没见过几个人,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弱女子……”
说着就开始落泪了,萧风无语,指了指榻边桌子上的笔墨纸砚。
常安公主噘着嘴拿起笔来:“你天天都让我测字,可天天都没有结果,白白损耗你的阳气,要不咱们两天测一次吧,哪有那么多危险啊!”
萧风哄着她:“写吧,还问一样的问题。我既然拿你当诱饵,就得保证你的安全,多测测没有坏处。”
常安公主嫣然一笑:“我愿意做你的诱饵,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的人,能帮你,我很开心的。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萧风心里一热,但随即提醒自己:小心点,别着了道。什么道?茶道呗。
常安公主拿着笔不写字,咬着嘴唇道:“今天还没给药吃呢!”
萧风皱皱眉:“昨天不是刚吃过吗?不需要这么频繁的,每天九点一次就差不多了,多了我有点扛不住。”
常安公主无力的放下笔:“头晕,写不了字……”
一番激烈的挣扎撕扯,偌大的房车都微微有些颤抖,安青月皱着眉看着房车,然后目光转向张无心。
张无心有些心虚的解释:“这是马在打牛虻,你看那些马尾巴甩来甩去的,肯定会引起车厢的震动……”
片刻之后,常安公主平复了喘息,满意的舔着嘴唇,重新拿起毛笔,冲着神情有些萎靡的萧风调皮的一笑,写了个“藥”字。(药的繁体字)
“一样的问题,今天我的危险来自哪里?”
萧风整了整长袍,拿起纸来,仔细地看着,半天没出声。
常安公主得意的用手指点点萧风的胳膊:“你看,我就说吧,跟前几天都一样吧,什么都看不出来,说明今天我也没有危险。”
萧风笑了笑:“小心没坏处,总之记住,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听话就好,不用多问。”
常安公主咬着嘴唇,脸有点红,这话说的,怎么听着有些异样呢……
萧风走过安青月和张无心,用手遮住了被撕开线的衣领,径直走向前面领队的俞大猷。
“大猷,今日车队驻扎何处?”
“师父,晚上就到青州城了,您不是吩咐过不去济南,从山东就开始靠近沿海,一路查看各地卫所吗?”
萧风点点头:“沿路可有草木茂盛之地吗?可有地名中带有黑白之意的吗?”
俞大猷对沿海之地了如指掌,略一思索,随即摇头:“我们要走的官道,所过之处并无此等地方。”
萧风点点头:“山东历来民风彪悍,也曾是白莲教兴盛之地,小心点,派人用快马随时联络附近有驻军的官府,保证随时可以来援。”
俞大猷点头道:“师父放心,咱们队伍人虽不多,但都是精兵,有我和张无心在,谅也无惧。
过了青州就是登州卫了,那边都是戚继光带过的兵,我调动过,很是顺手,便有倭寇也不怕。”
黄昏时分,人马来到青州府城,青州知府黄光、师爷林夕,带着众官员出城迎接,双方寒暄过后,黄知府请总督大人入城。
为了避免引起民间议论,常安公主随行的消息并未对外公布,只说是总督大人家眷随行。
因此黄知府也没有做特别的安排,只是把城中一家豪商的宅院借来,请总督大人及家属安歇。然后置酒给总督大人接风洗尘。
酒席上,萧风见黄知府肥肥胖胖,却满面疲倦之色,就像没睡醒似的,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词不达意,不禁心中纳闷。
“黄大人,如果本官没记错,你是吏部两年连续报优等的官员啊,今日一见,很是意外啊。”
黄知府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下官最近身体不适,状态不佳。幸亏林师爷帮忙维持,仰仗万岁洪福,还算政通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