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庭如又突然想起道:“小祥子那里可都安好吗?没让皇上身边的人起疑吧?”
“请娘娘放心,小祥子办事利落,绝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的,更何况最有利的证据已经被万贵妃喝下去了,定不会惹人生疑的。”红俏认真的回答着。
柏庭如安心的点着头:“说起来还是父亲想到周全,若不是这草霜叶能让人嗅觉下降的话,想必这万贞儿要是闻到了百魂草的味道,定会有所察觉的。”她还是不放心的嘱咐着:“怀恩是皇上身边的人,这小子机灵的很,可千万别让他有所发现是小祥子在法会那日送去凤鸾宫的鸡汤里放了草霜叶。”
“娘娘放心,小祥子说他早已把包着草霜叶的锦袋烧掉了,并且把皇上香囊里的百魂草也拿出来烧掉了,估计无人会找到任何不利之物,就算是万贵妃发现了什么,终是不能把娘娘怎样的。”
柏庭如到不以为然的讥笑着:“就算她知道是我用百魂草来害她的又能怎么样。”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道:“如今我这肚子里怀的可是皇上的骨肉,更何况周太后又这般在意保护着我肚子里的孩子,量她万贞儿再是多受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我若是因为她而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的话,想必这太后和皇上定是不会放过她的。”柏庭如的眼里闪着狠戾的跋扈,完全不像个要当母亲的慈祥女人。
“娘娘自是不用担心这些。”红俏在一旁暗笑道:“现在所有的苗头都指向了永宁宫里的那位主子,娘娘现在更是乐得高枕无忧了。”
说到永宁宫,柏庭如这才想起道:“听说良妃昨个把我送她的东西全都拿去烧掉了。”
“是的,而且一个不留的全烧了。”她意味深长的接着说道:“就连那条锦帕也包括在内。”
“万贞儿可看见那条锦帕了?”柏庭如问道。
“据传话的人说,万贵妃不仅看到了那条锦帕,并且也闻到那锦帕上的味道,她显然是记得那条锦帕和百魂草的味道,估计贵妃娘娘多少开始怀疑此事跟永宁宫里的那位脱不了干系。”红俏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柏庭如得意的笑着:“我当初选那条锦帕就是知晓万贞儿偏爱玉兰花,所以绝对会对那条锦帕印象深刻的。”
“还是娘娘英明!”红俏赞许的拍着马屁道。
柏庭如洋洋得意的倨傲着头,她看了一眼凌乱的房间,些许是内心平静了些,着实觉着眼前一片狼藉混乱的很,柏庭如皱了皱眉头慵懒的站起身吩咐道:“叫人把这暖阁给本宫收拾好了。”说着,就走出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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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日,朱见深完全不顾周太后的反对一直都宿在了凤鸾宫内,并且还下了特令:不管万贵妃微恙与否皇上都可以随时出入凤鸾宫,并且万贵妃微恙期间可以不用前去皇后宫中晨昏定省。
这道特令一下,贞儿并没有向已往那样极力的阻止朱见深的不合规矩,而是‘欣然’接受了这特殊的圣谕,既然自己已经是个高调之人了,她若是再去无谓的缩小自己,恐怕也是逃不出这黑暗中隐藏的阴谋杀机。
然而这道圣谕无疑也让宫中之人无不恭维贞儿的特殊恩宠,就连王皇后都亲驾凤鸾宫来探望贞儿,甚是嘘寒问暖的。
自然,这两日内,她的凤鸾宫可谓是门庭若市,人来人往的都是各宫嫔妃们的虚情假意和趋炎附势,热闹程度可比颐华宫的门庭冷落形成了鲜明对比,好似现在怀有身孕的人是万贞儿似的。
“娘娘!”芷鸢小声唤着斜靠在软榻上的贞儿,虽然贞儿闭着眼,但芷鸢知道她并没有睡着:“冉嫔娘娘在宫外候着呢,可是要传她进来?”
贞儿微微挪了下身子,她有些疲惫的蹙着眉心,这两日的各种应酬无疑让大病初愈的贞儿有些吃不消,但她还是要强装没事的坐起身,刚要出声宣见时,只见常姑姑一脸慌急的跑了进来,但又踌躇不决的不敢开口。
贞儿很少见过常姑姑会有这么失态的表情,心中自是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常姑姑。”
常姑姑为难的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但最后还是焦虑的小声说着:“娘娘,汪直被人举报说他偷药,而刚刚正巧就被梁院使抓了个现行,梁院使为之震怒,说要仗毙了汪直,想必此刻应该已经开打了。”
贞儿倏地站起身,只因起的有些猛了,脑袋不适的晕眩起来,常姑姑忙上前扶住她:“娘娘当心身体!”
贞儿稳了稳身子后就要走出寝宫,常姑姑忙拉住她:“娘娘,您这要干什么去?”
“当然是去救汪直了,他是因为我才去偷得药,若是再因为我而送了性命,恐怕我这辈子良心都会过不去。”说完,就要倔强的走出寝宫。
“娘娘!”常姑姑上前拦住贞儿,脸上满是担忧顾虑道:“娘娘若是这么光明正大的去了,这无疑是娘娘在不打自招。”
贞儿挺直了背脊,嘴角上含着一抹讥讽的冷笑:“恐怕有些人早就心知肚明的故意为之了,他们就是想要绝我的后路。”她冷然一哼:“既然如此,我也无需跟他们躲猫猫了。”说完,毅然决然的走出寝宫。
抬轿撵的宫人走的飞快,不一会的功夫他们就到了杖廷院。
还未进杖廷院,贞儿就听见里面汪直哀痛的叫声,随之还有梁院使恶狠狠的声音:“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
贞儿心中沉沉地慌跳了一下,她不敢多想的加快脚步走进杖廷院。
当贞儿看见杖廷院里惨烈的景象时,她怒颜的刚要喝声阻止时,常姑姑忙拉了下她,并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只见常姑姑阴沉着脸,大声冲着杖廷院里的人呵斥道:“大胆的奴才们,贵妃娘娘亲驾杖廷院,你们还不快接驾请安。”
众人听到常姑姑的话,自是震惊不已,无不唯唯诺诺的跪地请安:“奴才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而主台上的梁院使也不敢小觑的上前拱手屈身道:“老臣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他小心的请罪道:“请恕老臣眼拙未看见娘娘亲驾杖廷院,有失了礼数还请娘娘责罚。”
贞儿淡然道:“梁院使可是前朝的老臣了,当然是不会施了礼数的,定是你这年岁大了,眼睛多少有些花,没看见也是自然的。”贞儿稳着情绪平和的说着,但眼睛里却透着一丝担忧的瞟向已被打得有些失去意识的汪直,心中隐隐的为其担心着。
“谢娘娘体恤老臣。”他微微抬了下头,有些不解的问道:“不知贵妃娘娘今日怎么会亲驾这杖廷院了呢?”
还没待贞儿回答,只见常姑姑却快速的接过话语道:“娘娘是见今日天气格外的好便出来走一走,且不想这刚走到杖廷院就听见里面哀声哭号的,着实坏了娘娘的雅兴,所以娘娘进了瞧瞧到底是何人扫了兴致。”
常姑姑这么不合规矩的接话,让贞儿楞了一下,但她立刻心领神会到常姑姑话里的含义,常姑姑是在变相的提醒所有人,她们是无意的走到了杖廷院,并非是特意来救人的。
接收到常姑姑别有深意的眼神后,贞儿立刻回神的训斥道:“常姑姑也是宫中的老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合规矩的在梁院使面前这般无礼,可不要因为你上了岁数本宫就不敢罚你了,还不赶快退下,勿要让梁院使笑话本宫骄纵了你们这些宫人。”
“是,奴婢知错了!”常姑姑一脸讪讪的退到贞儿身后。
贞儿转即换上一脸淡笑的看着梁院使:“虽然本宫的雅兴被打扰了,但本宫在这杖廷院里看见梁院使倒也挺意外的。”她故作不解地巡视了一圈,最后把眼睛定格在地上半昏迷的汪直身上问道:“这宫人可是犯了什么错,还要劳烦梁院使亲自来看打。”
“回娘娘的话,这奴才本是御药房里的人,只因前日有人匿名告知老臣说这奴才手脚不干净,总是去药房偷药材,所以今日老臣特意暗中埋伏来抓这贼人,果然最后老臣把这个偷药的奴才抓了个现行。”
贞儿不以为然道:“不就是偷了点药材,还不至于打死吧,梁院使也未免太严格了些吧。”
“娘娘有所不知,这该死的奴才可是不止一次偷药了,他之前因为偷药而被惩罚过一次了,可他还是屡教不改,不知犯了多少回了,这一次再是不能留这奴才的命了。”
贞儿感慨惋惜道:“小小年纪竟这般不成事,真是可惜了。”她旋即又问道:“难不成是这孩子有什么苦衷不成,梁院使可是查出他偷得药都到何处了?”
贞儿自是不畏惧的问着,因为她知道汪直不仅没有供出她,并且他曾偷来的药渣早就被常姑姑给毁尸灭迹了,所以他们定是没有任何的证据能指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