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崟芨此番前来,可不是为了与这位妹夫叙旧来的。
不久前晴芽归府,与他道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并转达了妹妹的想法。
“娘子说,她想出去散散心,且,时日可能很长,所以想请大郎君将娘子的嫁妆物事先行抬回高家,待日后再做打算”。
高崟芨做为一个男人,他可以理解陈循的行为,可事情一旦发生在自己妹妹头上,那又是另说了。
父亲与母亲和离时,他已有十一岁,所以最受伤害的其实是年幼的妹妹。后来父亲续娶,祖父便接走了盛妍放在身边亲自教导,要说家中高崟芨最心疼谁,那非是幼妹莫属了。
是以他也不多说,即刻到了陈家,既然高盛妍没有要和离的想法,那他便亲自敲打敲打。高氏向来维护出嫁女,没得让在家中金尊玉贵的女儿到了别人家受欺负的道理。
高崟芨冲陈循颔首回礼,说到:“含章刚回来吧,正好,我来取些妹妹的东西,你帮我带个路吧”。
陈循心里咯噔一跳,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簌簌怎么了,兄长这是何意?”
高崟芨轻笑,略含嘲弄,“这便要问妹夫你自己了,恭喜含章,再过几月,便要喜得鳞儿了呢”。
“我妹妹身子不好,调养了这么许久,便是想与你育有一个孩子。未料妹夫这般迅速,直接给簌簌省了那么多麻烦,也好,簌簌出去散心了,我来帮她取些东西走,带路吧”。说完,便先一步踏进了陈府。
话听到一半的时候,陈循的呼吸已然急促了起来。
簌簌走了?
不知为何,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乱起来。他从前一直想着,再等等告诉她,再等等,可她居然先知道了。
他自己都没想过为何一直拖着不想告诉她。
陈循紧跟着高崟芨进了府,在这路上他的脑子一直是混的,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开了东院库房,高崟芨便让人抬了东西走,自己坐在厅上喝着茶水。按着礼数,高崟芨身为小辈,本该先去探望李氏的,不过那是正经亲家的礼,如今闹成了这般,去不去,但看高家是什么态度了。
而今,高崟芨的态度已然是很明显了。
……
“老夫人,不好了,高家来人了,正在东院儿呢”,章嬷嬷刚听门房来报,心道不好,立时来了禀明李氏。
李氏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怕是要出事。她也没料到这高盛妍如此硬气,竟一点不念这多年的夫妻情分,真要与循儿闹到地步,说走就走。
她原是想着,这高氏对循儿痴情,出了这档子事儿,私下里闹闹就过去了,不曾想她半声不吭还是知会了高家,这上升到两家之间,就难收场了。
陪侍在身侧的程萱宜也有些发怵。
高家啊,来的八成是高家大公子吧,在她印象里,那个男人面上温润如玉,对谁都温和有礼,只是使起阴暗手段来,从不心慈手软。
她怕是要去会会他了。
李氏当下便坐不住了,多带了些人往东院去,不管如何,气势要撑足,只要高盛妍还想留在陈家,她便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