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宁公主柔声道:「母后,婵月现在已经跳的很好了。」
两个人要做一辈子的姐妹,平常原也就亲密一些,婵月以后需要她教的地方多着呢。
宋皇后看向宋璟的夫人沈氏,目光落在那身着粉裙,容颜俏丽的小姑娘,盈盈笑道:「弟妹,也可让妍儿跟着咸宁学舞蹈。」
宋妍是宋皇后的侄女,年方十三,生的眉如新月,面如梨蕊,肌肤更是雪白粉腻,相比宋皇后姨侄女的咸宁公主,面庞线条以及气韵更多遗传亲生母亲端容贵妃清丽的眉眼。
宋妍的相貌五官,则有几分像着姑姑宋皇后闺阁时的样子,青春版宋皇后。
正如晴为黛影,袭 为钗副,香菱容貌品格像着可卿,贾母像湘云(这个划掉事实上这种气韵相似一二许,虽然罕见,但也并非没有。
沈氏笑道:「皇后娘娘,我们家妍儿有些害羞,可能学不来跳舞。」
宋皇后笑了笑,看向神色略有些局促的小姑娘,仿若看到了多年前自己的影子,柔声道:「我像她这般大时,也是文静害羞,等大了就好。」
后来的丽人进了宫,原本的宋家大小姐已经死了,只剩下钮钴禄嗯,是宋才人、宋妃、宋皇后。
宋妍抬起螓首,明眸宛如一泓清泉投向宋皇后,那张妍丽玉容上见着几许娇羞和腼腆。
宋皇后转而看向咸宁公主,问道:「说来,子钰去江南也有段日子了,中秋前可曾寄来书信?」
她是知道咸宁与贾子钰两人关系颇为亲密,先前佳节应该通着书信。
咸宁公主也不扭捏,柔声道:「回母后,先生前日送了一封,说会送一些南省的特产过来,还在路上呢。」
晋阳长公主轻笑道:「送着什么土特产?难道是吃的?」
咸宁公主看向晋阳长公主,心道,姑姑又不是没有,偏偏来问。
晋阳长公主道:「皇嫂,南省那边儿倒是有好吃的,金陵的盐水鸭,也有几年没吃到了,皇嫂当年不是去过金陵?」
丽人早年也是随着隆治帝去过金陵的。
宋皇后笑道:「难为晋阳你还记得,记得那时候还是隆治二十五年,我和妹妹去金陵随着父亲办事,后来遇到了陛下。」
那一年,她十八岁。
在金陵如柳丝随风纷飞的烟雨中,与妹妹一同游着玄武湖,然后遇到了陛下,陛下那时候是微服私访,好像是下雨了,然后同乘一船。
不想,现在都许多年了,当年的雍王成了富有四海,至尊至贵的天子,但当年的金陵烟雨,却好似渐渐在记忆中模糊。
一入宫门深似海,当夜至三更,凉衾微寒,孤枕难眠,心底那抑制不住的寂寞和幽怨,恍若水草一般缠涌身心。
晋阳长公主却没有想到自己随意一句话,勾起了宋皇后心底那一丝怅然若失的复杂情绪。
咸宁公主凝眸看了眼在一旁娴静而坐,含笑不语的魏王妃严以柳,柔声道:「母后,这几天魏王兄还有嫂子忙着去大慈恩寺降香祈福,我和婵月在宫中也没什么事儿,想着一同过去,给母后还有太后祈福。」
宋皇后闻言,将芳心之中的琐碎心思压下,转眸看向严以柳,却见浅红色衣裙的少女连忙将目光投将过来,问道:「先前听陛下说,你父亲这两天应该回京了。」
「还在路上,就在这两天。」严以柳低眉顺眼说道。
南安郡王严烨与保龄侯史鼐在西北查边,经过大半年,几镇边军业已整顿完毕。
至于北静王也被崇平帝以诏旨召回,不日就将返回京城,虽然对大同的经历颇为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宋皇后柔声宽慰几句道:「南安郡王是国之重臣,现在整军功成,载誉而归,你父皇以后也是要重用的。」
当初之所以与南安郡王家联姻,就有借重其在兵权之意。
严以柳声音清越,道:「严家累受皇恩,为国分忧,原是分内之责。」
宋皇后点了点头,笑了笑道:「你能这般想,也不枉与然儿喜结连理。」
本来以为这个儿媳妇出身武将之家,性情上会有些强势,但这段时间看看倒也温柔文静。
严以柳螓首微垂,点头应是。
心头却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天家,她终究是儿媳,比起咸宁公主、清河郡王这等亲戚,难以做到自如说笑。
正在这时,内监以及女官的声音传来,道:「陛下驾到。」
正在说话的几人纷纷起得身来,看向在内监簇拥下的崇平帝。
见天子神色不好,宋皇后款步盈盈走得近前,面带关切之色,唤道:「陛下。」
端容贵妃、沈氏、晋阳长公主过来见礼。
咸宁公主、严以柳也过来行礼,口中唤道:「儿臣(儿媳)见过父皇。「
崇平帝道:「都平身吧。」
六宫都总管太监夏守忠,连忙很有眼色地搬过来一个绣墩,白净面皮上堆起谄媚笑意:「陛下请。」
戴权瞥了眼夏守忠,心头冷笑一声。
崇平帝坐将下来,声音低沉道:「子钰刚刚送来急递,江南出事了,水师遇上了女真人还有海寇,折损大半。」
此言一出,宋皇后玉容微变,手中捏着的手帕都紧了紧,问道:「陛下,那子钰他现在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