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人粗犷的笑声里带着对这个徒弟的满意和炫耀。
“哈哈哈哈哈这才是喻清的厉害之处,连我这个师父也自愧不如。”
“事实证明,他算无遗漏,不是吗?”
商淮熠沉思片刻,抓住另一个重点。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地死在段卓天的手中?”
白袍人也罕见的沉默了,再开口时,语气惋惜又沉痛。
“可是他真的死了,也算是死在段卓天手下。”
“什么叫算是?”
白袍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偌大的殿中清晰可闻,缓缓吐出尘封多年的真相。
“他旧疾缠身,本就时日无多。”
当年他晚了一步,只来得及带走文烟。
时至今日,叩心自问,他也有无法诉说的遗憾。
对于这个徒弟,他真的是又爱又恨。
提及当年之事,白袍人的脊背好像弯了几分。
他向商淮熠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大门再次缓缓打开,有人进来为他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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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苏挽歆和唐樾琛离开后,对方把他们引到文烟之前居住的地方。
白袍人没有以此为借口,只是将他们打发走,而是真的让他们见到了文烟。
苏挽歆迈入庭院,阳光瞬间将她笼罩,为她散去一身的阴寒之气。
她环视四周,在葱蔚洇润里看到久违的洒金碧桃。
临近花期的尾声,枝头上只剩零零散散的花朵,地上洒满了一圈圈的花瓣。
十六岁后,她再也没有见过洒金碧桃。
尽管有能力再种植,却害怕睹物思人。
唐樾琛一直站在苏挽歆身后半步,看到她驻足凝望,脸上露出怀念又伤感的神色。
他上前搂住她的腰,低下头轻轻地亲了亲她的脸颊,注视着她的眼神好像温柔地能淌出水来。
“回去之后,我们在星月湾也种一棵,好不好?”
苏挽歆转过头,目标明确地吻上他的唇瓣,如蝴蝶轻轻一碰又马上飞走了。
“好。”
唐樾琛是她的软肋,更是她坚无不摧的盔甲。
他在,令她无惧过去、现在与未来。
两人十指紧扣地走进屋内,桌面上摆放着三个茶杯,空中飘荡着袅袅白雾。
门从外面被推开,文烟在桌边腾地站起身,手失了分寸地扔下茶杯。
看到师母活生生的站在面前,苏挽歆再也忍不住直接奔向她。
“师母!!”
文烟张开双臂,满脸慈爱地迎接她,眼眶也悄悄地湿润了。
“我的苏苏长大了,好久不见。”
苏挽歆仿佛变成一个小孩,在文烟的怀中嚎啕大哭,
即使是曾经年幼的她,也未曾这般失控过。
她太累了,太需要宣泄了。
文烟一边耐心地安慰她,一边微微扬起下颚,示意门边的唐樾琛落座。
接收到她信号的唐樾琛摇了摇头,只是走近了几步,目光始终落在苏挽歆的身上。
苏挽歆不知在文烟怀中哭了多久,在她起身离开文烟的怀中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眼前,为她递来了纸巾。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快速拿走抽走纸巾,撇开脑袋擦眼泪。
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如此的不顾形象,应该没有很丑吧
在苏挽歆杞人忧天时,没有看到唐樾琛眼里的疼惜都快将一切淹没了。
文烟也知道苏挽歆的忸怩,她拍了拍苏挽歆的小脑瓜,眼神看向唐樾琛,让他跟着自己先落座。
他们两个盯着,也不知道苏挽歆何时能缓过来。
明白她意图的唐樾琛没有再推辞,看了一眼还在胡乱擦泪痕的苏挽歆,转身走向椅子。
脑中只剩一个念头:冲上去钳住她的下颚,一点点把她的泪水一一吻去,以安抚他因为看到她哭,而变得酸酸软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