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皱着眉头,粗声粗气地回道,十分不耐烦:“昌寿~作甚?休要拉我。”
徐昌寿好言安抚:“周毅,你随我到一旁,我有话与你说。”
“还说什么?”周毅眼睛睁得滴溜圆,冷哼一声。
徐昌寿亦轻叹了口气,倚靠在案前,低着头反倒不言了。
周毅不解:“你这是何意?是你要拉我过来,现下又这番模样,是几个意思嘛?!”
闻言,徐昌寿仰起头,直直盯着他,依旧沉默。周毅反呛过去,声音却没了方才的气势:“你……有话就说嘛,这样子怪唬人的。”
徐昌寿被他逗得苦笑:“你怎么看?”
“什么?”周毅一时没反应过来。于是,他又使了个眼色,周毅终于明白他所指的是赵之桓。
“哼……战事即发,他倒有闲工夫饮酒作乐。”
“好啦!”徐昌寿连忙打断,“你小点声。”
“怕什么!叫他听见更好!”
徐昌寿无奈,斜着眼瞧他。不料周毅并不收敛,仍旧泄愤:“本指望他重整三军,杀他个人仰马翻,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不承想竟到军中取乐了,哪配做统帅?”
徐昌寿抖抖长袖,手指向周毅:“你呀,你呀!迟早死在这张嘴上!”
“大丈夫何惧生死?我只恨不能为弟兄们报仇!更痛心皇上派错了人!……”
“周毅!”徐昌寿一个健步抓住他衣领,死死瞪着眼,“君恩浩荡,你不要胡言!”
“我!……”
“你什么?!”
“我不说就是了!”
徐昌寿这才作罢,平了平心绪才道:“周毅,皇上待我们恩重如山,旁的不说,就此次你统军之过,圣上却言辞激烈,然终究没有要你性命。仅凭这一点,你难道还不明白嘛?”
“我……”周毅神色不忍,十分动容,“昌寿,这并非我本意……我只是……急哇!唉……”
“你这脾气,我是知道的。不过,如今是赵之桓统领军队,你我即便信不过他,也应该信任皇上。你怎可说出那样的话,若不是我及时打断,你还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我……昌寿……”
徐昌寿语重心长:“不过,我也能理解。此时我军正憋着一股气,那敌人才赢了一回合,心里自然有些得意在的。错过这个时机,实属可惜哇……”
“是啊!就是……”周毅提高嗓音,表示赞同。
“你嚷什么?!”
周毅有些理亏,这回急忙住了嘴。
徐昌寿觉得有些好笑,脸上却不曾带出来,仍旧严肃说道:“你常年戍守边地,不在京都多留。那赵之桓世代骁勇,其祖父更是我九州砥柱,连先皇也让他三分,尊贵无比,那可是一刀一箭用人头和战功堆起来的。你与他如何相较?”
周毅还是有些不服气,答道:“那是他祖上,与他何干?他不过是一个躲在祖辈荫护下的贵族匹夫,只懂得喝酒刷官威而已……”
“你又胡言乱语了……”
“好哥哥,别生气!怪我,我嘴不好……嘿嘿,你莫生气!”周毅瞧见他的怒容,遂赔着笑脸认错。又请教他:“昌寿,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你说,我听你的。”
“他如今才来军中,你又何必撞他面前去?今晚既设宴,我们且去就是了。席上,你只喝你的酒吃你的肉,别言语就是了。”
“唉!那他问我,我该如何作答?”
“若是边防部署事宜,你就如实回答就是了。若是其他的,不该你下辖的,就推说到旁人。”
“这……”周毅又抓着他问了许多,闹得徐昌寿有些不耐烦了:“大不了,你就装醉。”
徐昌寿属实没想到这无心一言,倒被他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