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日煌蹙眉想了一下,眼神中有些忧虑,说:
“我猜,对方并不知道我们具体走哪条路。不过驳口市出城的路只有这么几条,很可能他在每一条路上都设了埋伏。”
“啊?那刚才我们遇到那七个鬼王,他是不是很快就能知道我们走哪条路了?”朱勇存惊讶地说道。
“这幕后到底是什么人,手眼通天呵,我们精心设计的路线,就这么曝光了?”
吴音也有些惊讶,看了看手上的地图,瞬间感觉被敌人看穿了,心里一阵阵懊恼。
“不用担心,你们不是提前找好了另外一条路线吗?我看两条路中间有个交叉点,等到了我们改走另外一条路。或者……”
胡日煌凑到前排,和两人低语了几句,两人听后会心一笑。
“这才是兵不厌诈……”
“不过,这个人什么来历?还能和阴司做交易……”在吴音印象里,能和阴司做交易的只有陶明染一个。想到这里,吴音打了个冷战。
难道是陶明染和阴司做了交易,让他们在这里给自己设置关隘的?毕竟这几个鬼王并没有真的伤害到我们。
可细想想又不太可能,好好儿的,他为什么要算计自己人呢?算计了自己人,又让父亲来救?
“庞哥,你觉得在这里设置关隘的人,和布置六芒星阵的是一个人吗?”她小心翼翼的问胡日煌。
胡日煌自然明白吴音心中所想,也是他所担忧的问题。
“不像,陶明染最早去了昆仑,却杳无音信。我们原计划要去昆仑,布置六芒星阵的人是为了拖住我们。”
“我们出发在路上,这几个鬼王也是要拖住我们,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可仅凭陶明染的情况,万万摆不出六芒星阵,和阴司做交易倒像是他的本事。”
他看出了吴音低落,又说道:“虽然陶明染能和阴司做交易,不过他有什么理由阻止我们、算计我们呢?还安排你父亲来帮我们,这不是前后矛盾吗?况且,从情感方面讲,没有确凿证据,我们也不该这样怀疑朋友。”
“我们也不愿意怀疑他,只是这种和阴司交易的事实在可疑,用个排除法,他也是最有可能的那一个……”
朱勇存看了吴音一眼,嘟囔着说。
吴音眼神恍惚了一阵,又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不,哪怕是事实摆在眼前,我都不相信二哥哥会做出这种事来。就算真是他干的,肯定也有他的理由。他肯定不会背叛我们的。”
胡日煌点点头,他们一起并肩战斗过,百年前如此,万灵岛如此,他都是可以信赖的战友。
朱勇存歪头想了想,又说:
“陶明染找到了你父亲,拜托他来帮我们。那会不会还有一波人,也会和阴司做交易呢?毕竟会法术的人不在少数。”
吴音想了一下,说:“不大可能吧,会法术可不代表就能左右阴司。这些年来,纸扎门通阴是人所共知的。”
刚才朱勇存的猜想,正和胡日煌猜测的一样。不过,他不想在这种莫须有的事情上多做纠结。
“这些都是猜测,真相还需要我们去找到。不管怎样,这一路上都要小心点,别再遭了人暗算。”
就这样,三人一路聊着,车子又前行了几个小时,红日西斜,天色逐渐暗沉下来。
这样长途跋涉,即便是坐车的人也会很累。不过三人体质不同常人,再加上心里着急,也没有休息。
只是中途吴音和朱勇存轮流调换了一下,轮流开车。路线刻意避开城市,偶尔有村庄路过,在车窗上稍纵即逝。
穿过高树林立的小路,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庄稼长到一人多高,像黑黝黝的卫士,守望着这片净土。
胡日煌依旧在后座调息,期盼修为能早一点恢复。即便恢复不到原来的水平,也能够应付这一路上的坎坷荆棘。
过了绿油油的庄稼地,是一片野草丛生的荒地。这片荒地上似乎是附近村庄的坟地,一个鼓包一个鼓包,连成一片。
“过了这片地,就离开驳口市的地界了吧?”吴音一边开车一边问身边的朱勇存。
“对啊,”朱勇存看着手里的地图:“准确地说,是到前面山脚下的界碑边。”
“想不到,驳口市不大,管辖的区域还挺大的,开了一天一夜才出来。”吴音感叹着。
许久沉默的胡日煌轻声笑了一下,说:
“不算一天一夜,我们半夜出发,阴阳道附近,很可能就在原地打转。还有中途加油补给的时间,充其量也只有这几个小时在往前开。”
“没错,还有小朱上厕所的时间呢,这家伙吃几顿就拉几次,每次半小时……”吴音看了朱勇存一眼,打趣道。
朱勇存皱着两道蹙眉不满地瞪了吴音一眼,说:
“你这个家伙,堂堂西北山上的小仙女,说话这么粗鄙。哎,成何体统啊……”
说完,摇头晃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在别人面前是小仙女,在你面前,我就近朱者赤了……”
几人玩笑着,逗着嘴。黑色的幕布从东方拉过来,逐渐盖住西方那一线光亮。路两旁的树已经变得稀薄,远处的山峦从青翠开始变得灰秃秃。
眼前的视野开阔,和驳口市相比,山脉愈加高大巍峨。
当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没的时候,周围瞬间如墨泼一般。凉风从开着的窗口吹过来,吹得朱勇存打了个寒噤。
“嘶——这边温度好像比市里边低啊……”
朱勇存伸手关上了窗户。
“这两旁都是墓地,阴气重,自然感觉凉一些。”胡日煌答道。
嘴里说着,眼睛却死死盯着墓地里那一团团升起的萤火。伴随着萤火升起来的,还有他心底的那份不安。
“吴音,稍快些,稳一些,中途没事尽量不要停下,尽快开过去。”胡日煌吩咐道。
“好的,庞哥。”吴音也感觉有些异样,加大了油门,想尽快通过。
可偏偏就在车开到坟地中间的路段时,发动机的温度陡然升高,一股烧胶皮的味道突然出现在车里……
“不好,车开得时间太长,这会儿车速突然加快,再不停下要起火了……”朱勇存惊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