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您来时的那个车站。”格里安蒂娜指了指汉弗里克的身后,“如果您不记得,我可以带您去。”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汉弗里克摆了摆手,尽管在慕尼黑人生地不熟,不过就一个车站,他还是找得到的。
格里安蒂娜倒也没强求,在又强调了一遍车站的大概位置后,她便退回到屋内了。
汉弗里克在车站外找到了独自坐那抽烟的卡尔,他的脸上有些憔悴,看起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感受到有人过来,卡尔抬起头,发觉是汉弗里克后,他那脸上的憔悴就被他给硬生生的压下去了。
“你怎么来了?”卡尔有些意外,他实在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在这个点来找他。
见汉弗里克没有回答,卡尔又自顾自的说起来:“你是来找我要钱回家的吧?”
卡尔拿出200马克,刚准备递过去的时候,他便把手伸回口袋里又拿了200马克。
“你和保罗一人一半吧,正好。”卡尔把钱递过去,但汉弗里克并没有接。
他的手握得紧紧的,像是不想接这个钱。
不过卡尔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强行把钱塞进了汉弗里克的口袋,然后又按住了他即将伸进口袋的手。
“收下吧!”卡尔几乎是以请求的口吻让他收下,汉弗里克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放弃了把钱还给卡尔的想法,转而问他:“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你这么憔悴?”
卡尔的憔悴是隐藏不住的,哪怕他进行了一番努力也无济于事。
一开始,卡尔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不过在汉弗里克的一再追问下,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缘由。
“我无法忘怀这场令我恐惧的战争,而我的妻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卡尔悲伤的说:“她最后一次去了奥斯陆,而后我就没再见过她。”
卡尔回忆起他和妻子最后一次相遇的时间,那是在遥远的8年前,他因为事务繁忙,所以并没有来陪他的妻女。
“我想,没有我的妻女,我是无法在德国生活了。”卡尔告诉汉弗里克,是他的妻女,给了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活下去的希望。
“如果没有她们,我想我都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卡尔低下头,汉弗里克也沉默下去。
他的情绪十分低落,这让汉弗里克害怕他会成为第二个克莱因。
他看向卡尔,而卡尔也像是猜到了汉弗里克的担忧。
“你尽管放心,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见不到妻女并不足以让我开枪打自己的脑袋。”卡尔笑着看了眼汉弗里克,看他的样子,这是担心自己自杀了。
卡尔带着汉弗里克去逛了逛这个点的慕尼黑,周围静悄悄的,就像是一座空城。
来到帕斯瓦尔克的门口,这里依旧热闹。
进进出出的医生护士,一个个受伤的德国兵从医院外头涌入。
卡尔站在门口,在往里边瞟了几眼后,他便带着汉弗里克离开了。
早上6点,卡尔与汉弗里克在一条街道上分离。卡尔回了院子,汉弗里克回了旅馆。
轻轻推开房间门,保罗还沉浸在熟睡当中,他的武器装备都被他给丢到了一样的椅子上。
汉弗里克把200马克塞到保罗手中,自己则回了卧室。
他躺在床上,手又不自觉的去摸衣兜里雷奥妮的信。
他想,他现在该考虑一个十分凝重的问题,他该怎么向雷奥妮和克莱因的家人说他牺牲的事?
这个问题最为困扰汉弗里克,他思索了大半天都没有任何的解题思路。
没办法,他只能从床上坐起来,开始完成今天的首要任务——早餐。
他到附近的面包店去买了几块黑面包,又紧跟着买了点牛奶。
早上8点,汉弗里克在外逛了两个小时才回到旅馆。
保罗已经醒了,他在汉弗里克出去不久就坐起来了。
“汉弗里克,你去哪了?”他问。
“面包店,我去买了我们的早餐。”汉弗里克把黑面包给塞到保罗手中,笑了笑说:“我们吃了次干净的面包。”
保罗接过黑面包,毫不客气塞进嘴中。
“对了,那200马克是卡尔给的吗?”保罗口齿不清的问。
“是,卡尔给的,他让我们拿这些钱回杜塞尔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