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眸光流转,看向影心,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小战士,你给予我的,堪称一份弥足珍贵的厚礼。到了最后,你竟这般毅然决然地弃离了你的黑暗女士,难道心中不曾涌起一丝惊异?”
他的声音很轻,像风拂过影心的耳畔,“或许,真相的种子早已在你心底悄然萌芽。”
稍作停顿,她神情严肃起来继续说道:“不过,这些暂且搁置一旁。前方,还有一场战斗在默默等待着你们去直面。”
“你成功做到了我们一度认定绝无可能之事。是你,将我自长达一个世纪的悲戚深渊中拯救而出。”
她眼神坚定地注视着对方:“你的力量,强大得令人赞叹。你手中的武器,自然也应与之相配。做出你的抉择吧,月之少女定会如你所愿,予以供给。君子一言,便如金石般不可更改。”
她微微眯起双眼,轻声问道:“你,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影心大概还处在一种虚幻的状态中没有回神。
艾琳的语气陡然变得冷冽而果决:“杀了凯瑟里克·索姆。”
她的周身光辉萦绕,那对巨大的羽翼缓缓舒展,每一根羽毛都闪烁着圣洁的微光。紧接着,羽翼猛地一拍,强烈的气流如飓风般席卷开来,周围的沙石瞬间被吹得四散飞溅。
她身姿矫健,如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在上升的过程中,月光洒落在羽翼之上,泛起一层如梦似幻的银芒。
随着不断攀升,她的身影渐渐融入夜空,只留下羽翼有力扇动的声响,仿佛是在奏响一曲激昂的战歌,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胜利。
影心神情凝重注视着阿斯莫飞远,随后语气中透着焦急看向身旁的同伴:“我们得走了。莎尔女士是不会再容下我们了——尤其是在我们做了那些事之后。”
阿斯代伦微微挑眉,若有所思地说道:“倘若莎尔真的怒火中烧,这反应也太过反常地沉默了。”
正如阿斯代伦所说,此时的堕影冥界,一片异乎寻常的平和。
浓稠如墨的暗紫色雾气,静止在半空,不再如往日般翻涌流动。远处嶙峋的怪石,犹如沉默的巨兽,伫立在原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就连那原本时不时传来的隐隐鬼泣和若有若无的诅咒低语,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安静,仿佛整个冥界都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睡,令人毛骨悚然。
影心眼神中闪过一丝惧意,低声道:“正因为如此才让人胆寒。她必定是怒不可遏,可我既感觉不到,也听不见任何动静……这儿只有死寂。”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地说:“咱们快离开这儿吧。不管即将发生什么,我都不想在堕影冥界的中心被它找上。”稍作停顿,影心又开口,目光望向远方:“暗夜之歌往月出之塔去了。我们最好赶紧赶过去,瞧瞧她会如何应对凯瑟里克·索姆。”
众人没有丝毫迟疑,迅速踏入传送通道。
刹那间,强烈的眩晕感如汹涌浪潮般袭来,身体仿佛被卷入无形的旋涡,意识在混沌中沉浮。
待眩晕感渐渐消散,众人缓缓睁开双眼,发现已置身于陵寝之外。
伊蒙拉起跌坐在地上的阿斯代伦,卡菈克满脸焦急地呼唤着昏迷的影心,不过还好,她最终还是醒了过来。
影心揉了揉自己发涨的太阳穴,心有余悸,声音发颤:“我……我原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真的以为这次性命难保了。”
她神情恍惚,喃喃自语:“这一切,感觉就像一场恐怖至极的噩梦。可它又真实得可怕,不是吗?我就站在暗夜之歌跟前,清清楚楚听见了莎尔女士的话……最终还是负了她。”
影心面露痛苦与懊悔,自责道:“比辜负她还要严重——仅仅因为那个阿斯莫的寥寥数语,我居然就违抗了她!”
卡菈克有些忧心,但还是试图鼓励影心,“至少我们都平安出来了不是么?”
“不,不一样,”影心微微颤抖,像是回忆起什么痛苦经历,“刚刚,我们试图离开那里,我能感受到,莎尔女士试图阻拦我,她做到了,她把我拦在那片虚无里了,她惩罚了让她失望的我。”
她的手摸上了手上那永不会愈合的伤口,“我原以为自己已经知晓这无法愈合伤口的痛苦极限,可真正经历了才明白,之前的我一无所知。”
影心眼神中仍残留着恐惧:“那一瞬间,仿佛同时承受着一千个人的剧痛。血液在体内沸腾,头发好似都在燃烧。我甚至觉得,那痛苦会逼得我生生撕下自己的脸皮……”
稍作停顿,她语气充满了困惑:“可是紧接着她放过了我,或者说是驱逐了我。”
“她说我会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儿,还会让她所有的信徒都知晓我的事,都来斥责我。我将彻底成为孤家寡人。”
她看上去心烦意乱,因为她被自己坚持的信仰抛弃了。
影心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暗夜之歌答应过会告诉我一些关于我的事,我必须尽快和她谈谈。之前在堕影冥界,她跟我提到狼群的那些话,绝对不会是巧合。”
阿斯代伦嘴角挂着一抹看似漫不经心的浅笑,可眼神却格外认真:“别担心,沙尔女士曾经的小信徒,我们亲爱的牧师小姐,咱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会帮你弄清楚的。”
卡菈克用力地点点头,随后赞同地拍了拍影心的肩膀,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伊蒙虽未言语,却也微微颔首,眼中满是认可。
影心看着同伴们,眼中涌起一丝感动,真诚说道:“谢谢你们。虽说现在任何安慰或许都难以驱散我心头的阴霾,但能有你们在身边,真的太好了。”
伊蒙一行脚步急促,神色匆匆地朝着中央光芒旅店赶去,鞋底与地面不断摩擦,发出急切的哒哒声。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每个人都明白时间紧迫,必须尽快回到旅店商议对策。
突然,一声尖锐恐怖的鸣叫声从高空传来,划破了原本就压抑的氛围。
众人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道道黑色的身影裹挟着呼啸的风声,如利箭般飞速掠过,那速度快得让人几乎难以捕捉它们的全貌。这些黑影形状怪异,周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所到之处,仿佛连空气都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色彩。
伊蒙脸色骤变,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凝重,他沉声道:“看来,大战马上就要爆发了。”
伊蒙神色凝重,缓缓蹲下身子。这一举动引得影心和卡菈克投来惊讶的目光,两人紧紧盯着他,全然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在这时,奇异的变化发生了。白色鳞片如破土的新芽,从伊蒙的身躯上迅速冒出,细密地覆盖上去,在微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