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城墙外燃起的黑烟遮天蔽日，已经完全阻隔了城墙上下的视线。

武全文收刀走向文承杰。

“这火是怎么回事？”

因为火势，西墙之上，一时间暂无金兵登城，这也给了守军片刻的喘息时间。

“是火油！”

文承杰拿着一个水袋灌了一大口，随后伸手递给了武全文。

“这城墙建造之时，在女墙之下留有暗槽，连接着城墙之外的空洞。”

“平日里，这些空洞暗槽，可以将城墙上的雨水排出。”

“像现在打仗的时候，便可以将火油灌入其中，让其顺着城墙流淌。”

“只要点燃，就可以像现在这样让正面墙燃起大火，阻止敌人攻城。”

看着城墙外面升腾起的火苗浓烟，文承杰眉头紧锁。

“不过这种点燃整面城墙方式对火油消耗极大，我之前查过火油数量，最多还只能来上一次。”

武全文大口灌了几口水：“那这火可以燃多长时间？”

“就灌出去的那些火油，顶多半刻钟。”文承杰想也不想的随口答道。

半刻钟……

武全文眉头紧锁。

“时间太短了，守军连修整都做不到。”

“一会儿火熄灭了，金兵还会再次登城！”

文承杰抬头看了看那在黑烟之中显得发白的太阳。

“过巳正了吧？”

旁边的副将闻言赶忙跑到城墙内侧向下高喊：“上报时辰！”

那城墙下，鹿呦原本摆摊卖药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架起了一个四层的宛如楼梯一般的台子。

台子上，放着的是一组一人多高的计算时间的漏刻。

听到城墙上的询问，负责守在箭壶旁边的军士仰头大喊。

“巳正两刻！！”

文承杰左右看着城墙上的尸体和受伤的兵卒。

“我到现在还摸不透金兵的攻城之法，现在守城器材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

“未正的时候，兖州军确定能赶到么？”

武全文闻言转头看向了东方：“隐龙卫即传密报，便该无出错可能。”

听到这话，文承杰握着刀柄的手不由得再次紧了几分。

武全文作为皇子，却只敢说出应该不会出错，那便代表了很多事。

之前告诉下面人，坚持到天黑之时有增员是对的。

如果让大家知道，未正有援兵增援，到时却没来人的话。

那种期待后所产生的绝望，会夺去所有人的力气。

“传令下去，将尸体泼火油，扔到城墙之下！”

“是！”副将闻言转身吩咐：“快，把金兵的尸体……”

“是所有！”文承杰打断副将的话冷声说道：“所有尸体，全都扔下去。”

文承杰的话，让周围的守将皆是一愣。

“守备，连我们的人也……”

“你现在有时间做棺材挖坟么！”文承杰对着那守将大声斥道：“把尸体堆在一起，一定会引发瘟疫，这不用我和你们解释吧？”

“倒上火油！”

“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