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斯南刚从市政办公厅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康康周总的电话，开口就问了和市政的商务处长一样的话：“郑总，日报电子刊上说的事是怎么回事？”

“过去的事。”郑斯南闭了闭眼睛，耐心地解释说道：“您对合作商的背景调查，包括十年前做了什么生意、和什么人打交道都要查吗？”

“你父母去世是怎么回事？”周总问。

“……我请问周总，贵公司是要考核我是否一个孝顺的人吗？如果我说那是我的父母，但是是弃养我的父母呢？”郑斯南大声质问。

“……郑总，对不起。这和我们公司的价值观不符。或者您以弃养起诉，胜诉后我们再重拾合作。”电话那边，周总语气里满是抱歉。虽然未必就不可挽回，但郑斯南已经不想挽回了。

他们供她读完了小学，这就不能算是弃养。而且就算是，他们都死了，她要找谁打官司去……

对于周总，她也理解。毕竟十年前的顾时川也这样，自以为懂得商业规则、又懂得人情世故，却又天真的把公司那套洗脑的企业文化当作骄傲、奉为圣旨。

顾时川也是在被皇亲国戚挤走后才看清事实，这个周总自然也得有这个过程。

只是现在这也成了康康公司拒绝和她合作的最好理由。

她真的是要被气笑了。

“是吗？”郑斯南笑笑说道：“周总出公函给我吧，我会让律师处理的。”

“郑总，真是

很抱歉。”周总又说了句抱歉后才挂了电话。

郑斯南这才打开电脑去搜他说的那个新闻。

“斯南。”伍多多推门而入。

“你也看到了。”郑斯南的电脑页面正停在日报的人物版面上，版出的上半部分是与康康公司的签约现场，彩色照片里郑斯南红衣卷发，气势逼人。下半部分是郑氏夫妇灵堂的现场，黑白照片里两个老人的遗照并排而列，写着奠字的花圈带着几分惊悚的效果，放在签约照片的下面，显得既凄凉、又讽刺、更能激起读者的愤怒情绪。

“我真是不孝。”郑斯南一脸讽刺的笑。

“商务处怎么说？”伍多多问。

“让我先办丧事。”郑斯南淡声说道。

“反正上海那边给了政策，索性把公司整体都迁过去。”伍多多恼声说道。

“周总刚给我打电话，要解约。”郑斯南继续说道。

“解约……这关合作什么事啊？”伍多多一脸的不信。

“我们手上其它的品牌可能也会有变化。”郑斯南淡淡说道：“多多，我打算专心做跨境电商。”

“手上的品牌……全部放弃？”伍多多只觉得心痛。

这么些年，她没日全夜的扑在这些品牌上，这些牌子就像她的姐妹、孩子一样。她的整个青年期全是和它们一起渡过的……

“放弃。”郑斯南点头：“我们自己做平台、自己找人找货。”

伍多多还没答话，手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敛眸看过号

码后，抬起头来对郑斯南点了点头：“好。”

“你着手处理手上这些牌子，包括江城的办公室和员工。我回上海搭建团队。”郑斯南知道是品牌方的电话，虽然早有预期，心里仍不免难受。但也正是这难受让她放弃得更加果断。

“两件事不冲突，我这边等着他们主动来谈，一家一家地谈。”伍多多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好。”郑斯南点头：“你愿不愿意去上海？”

“江城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伍多多吸了吸鼻子，然后咧嘴给了郑斯南一个不算灿烂的笑脸：“公司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伍多多正说着，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她直接按掉后，恼声说道：“都是些什么人，货款没少他们的、销量没少他们的，都来落井下石。”

“各有难处，拿到我们该拿的就行。”郑斯南凛然说道。

“这个自然，我先过去了。”伍多多冷着脸转身快步往外走去。快步疾行的样子，像是要去打仗的。

伍多多才出去，顾三喜又冲了进来，对着报纸把吴小强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问郑斯南：“斯南姐，对你没影响吧？”

“有，合作都泡汤了。”郑斯南笑笑说道：“多多去谈解约了，我马上返回上海组建跨境电商的新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