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李家后,主仆二人便驾车驶向竹溪村。
且说陈家老宅这边,张氏望着住了十几年的家,心中满是不舍。
不过,留在村里确实没啥大发展,还是去码头做生意更有前途,为了两个孩子的未来,他们不得不搬走。
“又不是以后都不回来了,你咋这么多愁善感呢?”陈家兴看着媳妇红红的眼睛,笑着说道。
对他来说,换个地方住也没啥大不了的,能多赚银子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村里还有那么多田地,自己偶尔也得回来照料庄稼,所以他并没有太多的不舍。
“可我就是舍不得嘛!住了这么久,这里有太多回忆了。”张氏不仅舍不得家,更舍不得村里的街坊邻居和昔日的好姐妹们。
“要是实在舍不得,等冬天河面结冰了,我们再搬回村里住不就行了!”陈家兴无奈地说道。
“嗯!好,就这么说定了,冬天没事的时候,我们就搬回村里来住。”张氏对这个半年住村里、半年在码头的提议非常满意。
陈家兴看着瞬间开心起来的媳妇,轻轻点了点头,“好,只要你开心就好。”
而正在院中收拾东西的老两口听到小夫妻俩的话,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可仔细一想,自己花了那么多银子盖的房子,就这样空着几个月,实在有些舍不得,也不放心。
万一有坏人去搞破坏可咋办,所以那边一定得有人守着。
既然小两口冬天要搬回村里住,那他们就留下来守着院子好了。
老夫妇俩相视一笑,心里很快就有了决定。
“明日便是初八了,家茹那边却毫无动静,你说她会不会不来了呀!”陈母一边往车上装东西,一边喃喃自语。
“放心吧!只要家旺将话带到,家茹必定会回来的,就算实在分身乏术,也会托人捎话。”陈父对自己的女儿还是颇为了解的。
“你说得在理,两个孩子都在私塾里求学,每年的开销外加笔墨纸砚,差不多就要二十两银子,女婿只能拼命赚钱,闺女也是忙得像陀螺一样,既要去镇上摆摊,又要照顾婆婆,打理庄稼,确实难以脱身,只是数月未见,这心中有些挂念。”
陈母也深知女儿的艰辛,但老话说得好,儿行千里母担忧,无论闺女出嫁多久,在母亲眼中永远都是孩子,挂念也人之常情。
陈家兴轻声说道:“爹娘,待我将这些东西送至码头,便上山再去砍两车干柴。”
客舍里房间众多,虽值盛夏,但多少也需烧点,否则睡着也不舒服,还容易寒气入体,所用的干柴也颇多。
陈父闻听此言,微微颔首,“也行,等你回来,爹与你一同上山。”
反正闲在家中也无所事事,倒不如上山去透透气,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逮到山鸡或是野兔呢。
事情就是这般凑巧,主仆二人刚走到村外,便与拉着一车锅碗瓢盆的大哥不期而遇。
“大哥,你这是在搬家啊!”陈家旺许久未见大哥,喜笑颜开地招呼道。
“小弟,你今日怎么有空回村了?真是稀客啊!”陈家兴也没想到会在村外遇到弟弟,脸上满是喜悦之色。
“我去村长家办点事,顺路回来探望爹娘,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陈家旺实话实说,毫无隐瞒。
“去村长家办啥事啊!莫不是要买地吧!”陈家兴对这个弟弟可谓了如指掌,每次他去找村长,似乎都和土地脱不了干系。
“哈哈,这都被大哥你猜到了,大哥真是越来越神机妙算了。”陈家旺嘴角微扬,调侃起自家大哥来。
“小弟,你不是已经在镇上买了庄子吗?怎么又想回村购置田地了?”陈家兴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狐疑地问道。
陈家旺解释道:“确切地说,我是想买山,而不是田地。因为我打算大面积栽种茶树。”
弟弟在后山发现茶树的事情,陈家兴自然是知晓的,但却没想到,他的胆子竟然如此大,还想买一座山来栽种茶树,着实令人钦佩。
“小弟,且不说村长会不会将山头卖给你,单是那价格,恐怕咱都难以承受,你确定还要如此行事吗?”
只见陈家旺微微颔首,“那是自然,我哪次不是说到做到。我觉得与其积攒银子,不如置办家业更为妥当,毕竟那可是钱生钱的买卖,树龄越久,采摘的茶叶就越多,赚的银子自然也会越来越多。”
这笔账他早已算得明明白白,还是置办成钱生钱的家业,效果更佳,否则银子放在钱庄里也只是一堆死物。
“既然你已深思熟虑过,那大哥便不再多言。我先将东西送去码头,就不与你多聊了,等晚上让你嫂子做几道好菜,你我兄弟二人好好喝几杯。”
陈家兴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时间不早了,他得赶紧将东西送去镇上,回来还要上山砍柴呢!
就连平日里最感兴趣的高头大马,他也无暇顾及,匆匆与弟弟擦肩而过,直奔码头而去。
“老爷,咱们是先去村长家还是回老宅?”黑娃开口问道。
“先去村长家吧!也不知他是否愿意将那座山头卖给我。”陈家旺喃喃自语,心中着实没底,毕竟村中尚无此先例。
马车刚进村,便吸引了众多村民的目光,大家皆在揣测这是哪家来的亲戚。
直至马车停在村长家大门口,陈家旺从车厢中踱步而出,村民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陈家小儿子。
“瞧这陈家三小子,真是飞黄腾达了,现今竟然都坐上马车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听说他家那两个铺子日进斗金,更别说村中还种了那么多的药材。”
“可不是嘛!人家如今可是村里当之无愧的首富了,听说就连村长家的几个儿子都不及他赚得多呢!”
……
村民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然而,陈家旺却恍若未闻,全当耳旁风。嘴长在他人身上,随他们去说吧!还能让他人缄口不言!
自己不过是一介普通百姓,又何来权力去干涉他人的言论。
“村长大叔可在家中?”陈家旺立于谢家大门口,高声呼喊。
“来啦来啦。”声未落,便见谢富贵趿拉着鞋子,嘴中叼着一根旱烟袋,慢悠悠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