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没想到,码头这一方小天地,竟然也会有皮货铺子,而且种类繁多,琳琅满目,做工也很细致,丝毫不逊色于京城。
没过多久,陈家瑞就抱着十几张皮子走了过来,然后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客官,所有狐皮都在此处了,您看看喜欢哪张?”
男子低头一瞥,眼睛登时一亮,没想到这小小的铺子里,竟然还有如此珍贵的白狐皮,实在是难得一见,这要是用来送人,那可真是倍儿有面子。
“不知老板这白色狐狸皮怎么卖?”
他定睛一看,发现一共有三张白狐皮,家中恰好还有两张,刚好够做一件裘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不瞒客官您说,这几张皮子,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一个老猎户手中买来的,您瞧这上面一个破洞都没有,简直堪称完美,买时是每张十三两银子成交的,我也不多收您的,一张再给我加二两如何?”
说起这几张白狐皮的来历,也真是陈家瑞运气爆棚,上个月铺子里突然来了个瘸腿老猎户,说是有稀罕物要卖,当得知是极其罕见的白狐皮时,他立刻怦然心动。
经过一番唇枪舌战,最终以每张五两银子的价格成交。
听说这几张白狐皮,是老人家打了一辈子猎,才攒下的。
由于白狐比较珍贵,一直舍不得换钱,就这么闲置着。打算将来换钱给儿子娶媳妇,结果老婆子却一辈子,也未能生下一儿半女。
今年老婆子突然身患重病,大夫说如果有人参调养,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但自从他从虎口脱险,落下残疾后,家里的日子每况愈下,囊中羞涩,哪里拿得出钱买人参,无奈之下,老人只好把珍藏许久的狐狸皮包好,拿到镇上,期望能卖个好价钱。
怎奈镇上那两家店看出他急需用钱,拼命压价,老猎户心有不甘,便四处打听,一路来到了码头。
见陈家瑞给出的价格甚是合理,并未趁火打劫,压价收购,便爽快地卖给了他。
中年男子本以为陈家瑞会狮子大开口,岂料才区区十五两,这着实令他大感意外,若换作是在京城,少说也得值四五十两。而且,即便如此,也未必能够买得到。
只因这白狐皮实在太难得了,在京城,白色狐裘是权势地位的象征,普通人极少买得到。
他当即便应了下来,“好,这三张我全要了,还有那两张火红色的也一并给我包好。不知这两张的卖价几何?”
陈家瑞报完价后,便一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男人的脸色变化,唯恐把人给吓跑了。
毕竟,在这镇上,这狐狸皮最多也就能卖个八九两银子,还得看运气,得遇到那种富家公子哥或是老爷、夫人、小姐才行,普通百姓根本无力购买,也舍不得花费如此多的银子去买一块皮子。
之所以斗胆要价这么高,也是见这男子是外乡人,且从其穿着打扮来看,定是个有钱的主儿。
当听到男人不仅将三张白狐皮全部买下,连那两张火红色的也一并收入囊中时,陈家瑞心中的激动之情,简直难以言表。
“好好好,客官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包起来。”陈家瑞万没料到男人会买这么多,心中不禁乐开了花,忙不迭地回答道:“这火红色的虽也颇为少见,但价格却相差甚远,每张只需十两即可。”
男子听后微微颔首,表示知晓,随即便从怀中掏出三个银锭子,以及五两碎银,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六十五两,老板您且辨认一下真伪。”
看着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光芒,甚至有些令人目眩神迷的银锭子,陈家瑞不由得愣住了,他做梦都未曾想到,赚钱竟会如此轻松,几十两银子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到手了。
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以往卖一件货物,往往说得口干舌燥,也未必能成交,此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板,老板。”见陈家瑞仿若木雕泥塑般许久没有反应,中年男子不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暗自嘀咕,莫不是后悔这个价格卖给自己了。
“啊!不好意思啊!让您见笑了,第一次卖这么多货,所以有些激动得难以自持。”言罢,陈家瑞便拿起银锭,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下,确定是纯银无疑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入怀中。
“无妨,我也是生意人,自然能够理解。”男子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
很快陈家瑞就找来一块灰布,将五张狐皮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双手递给了中年男子。
“如果日后客官有什么需要,尽管过来,咱家的皮子绝对是质优价廉,没有丝毫破损。”
男子轻声应和了一句,便将包裹挎在肩上,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铺子。
“儿子,爹今天赚钱了,晚上让你娘杀鸡,我们吃小鸡炖蘑菇好不好?”男子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门口,陈家瑞便抱住毛毛激动地亲了一口,随即又将铁蛋从地上抱了起来,喜笑颜开地说道。
听到可以吃鸡肉,毛毛原本还是心花怒放的,但一想到鸡蛋可以拿来卖钱,如果把母鸡杀了,就会损失很多,便如霜打的茄子般,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说道:“爹,杀鸡还是免了吧!不是还要拿鸡蛋换钱吗?”
陈家瑞听闻此言,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他的儿子怎么能如此乖巧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
“无妨的,只杀一只而已,大不了,让你娘再去抓几只小鸡崽便是。”陈家瑞伸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小脑袋,眼中布满了温柔,轻声细语地说着。
毛毛这才点了点头,活脱脱一个小大人的模样,“那好吧!爹您快去给娘帮忙吧!我和弟弟看铺子,来人了,我叫您。”
陈家瑞确实要出去,不过他可不是去帮忙,而是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冬梅。
“好,那爹去了,你要照看好弟弟哦。”说着,就把小儿子轻轻地放在了地上,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瑞哥,你回来啦?客人走了啊!”正忙着煮馄饨的冬梅,看到陈家瑞的身影,笑着问道。
“嗯!走了,你猜猜我们这单赚了多少钱?”陈家瑞一脸神秘,嘴角像月牙儿般微微上扬,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冬梅嫣然一笑,娇嗔道:“我哪里猜得到,瑞哥你就别和我卖关子了。”
见此情景,陈家瑞便俯身对着冬梅的耳畔,低语了几句。
冬梅听后,不禁目瞪口呆,惊讶得嘴巴仿佛能塞下一个鸵鸟蛋,“瑞哥,你没骗我吧!”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啊!那可是好几个月的进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