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障轰然碎裂。

顾靖泽扑进翻涌的绿液，抓住宋安沛的机械臂。

两人的接触瞬间引发剧烈放电，刺目的蓝光充满整个空间。

宋安沛发出非人的嚎叫，他的机械左眼突然炸裂，露出下面血淋淋的人类眼球。

"现在！"宋安沛用完全人类的声音吼道，“脊椎第三节！”

顾靖泽的手指摸到宋安沛后背的机械脊椎，在某节椎骨处触到一个微型按钮。

按下瞬间，整座信号塔发出垂死般的轰鸣，所有灯光转为危险的暗红色。

“自毁程序启动。”机械女声变得扭曲，“剩余时间：60秒。”

康祺拖着伤腿爬过来，将一根数据线插入宋安沛颈后的接口，“给我三十秒！”

宋安沛的身体剧烈抖动，皮肤下的纳米液体如退潮般收缩。

当最后一滴金属液体从他指尖滴落时，康祺猛地拔出数据线，“拿到了！莫林斯的核心代码！”

四人所在的平台突然倾斜，金属地板开始塌陷。

顾靖泽抓住康祺将其顶出去，随即抓住白今夏和宋安沛，向着唯一完好的通风口跃去。

在他们身后，信号塔的核心舱室如融化的蜡烛般坍塌，莫林斯的全息影像在爆炸中扭曲尖叫。

“不……这不可能……”

爆炸的冲击波将三人抛进通风管道。

顾靖泽用身体护住众人，在金属通道中天旋地转地翻滚。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从管道末端摔出，落在浮空城边缘的停机坪上。

远处，信号塔如同被无形巨手捏碎的玻璃雕塑，在夜空中绽放出诡异的蓝绿色火焰。

浮空城开始倾斜，各种金属碎片如雨点般坠向下方的大海。

康祺挣扎着爬起来，将一枚芯片塞进顾靖泽手中，“先生，拿着这个，能解除所有纳米机械的控制协议。”

宋安沛躺在地上喘息，他的机械部分已经全部脱落，露出下面新生的粉红色皮肤。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下意识抬手遮挡，发现自己能动了。

真正地、完全地控制自己的肢体。

没有机械的嗡鸣，没有纳米液的蠕动，没有莫林斯冰冷的声音在脑中回荡。

只有风。

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带着浮空城外新鲜的空气，混着阳光的温度。

嘴角勾起一个久违的人类微笑。

深深吸了一口气，肺部扩张，像是二十多天来第一次真正呼吸。

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