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的话刚刚落下,额头就被弹了一下。
她忍不住道:“你做什么?”
“我什么时候觉得你是一个累赘?换句话来说,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有这雄才大略了?”北尧反问。
“人都是会变的。”
“那是因为他们贪欲过重,总是奢求自己没有得到的,有了这个,便想要另外一个。”
北尧语气微淡。
这种人,他见过太多了。
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总会害人害己。
“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以前想要父皇母后的在意,而今想要的,只有你的在意。”
北尧说完,微微挑眉,顿了顿又道:“便是没有,也是无妨。”
“你就一点都不想要皇位吗?”
“当皇帝有什么好?做什么都会被规劝,这也做不得,那也做不得,看似得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实则是丢失了自己。”
北尧抬头看着天空,喃喃道:“更可悲的是,不仅困住了自己,也困住了自己的孩子。”
“可……”许愿欲言又止,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怎么?”北尧回头看着许愿,见她神情,问道:“觉得我说的是假话,还是觉得这江山,我迟早会继承它?”
许愿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北元不是良君。”
虽然都说太子已经病故,而今的三皇子才是储君。
但许愿心里清楚,太子应该无事,只是暂时被幽禁起来而已,称其病故,是为了稳住内忧外患的局势。
可太子已经没有登基的可能了。
皇帝不会处置太子,也容不下太子。
皇后有两位嫡子,一个太子,一个三皇子。
三皇子而今在淝水打了胜仗,回京自是当仁不让的太子。
许愿想不出来,有谁比北尧更适合做太子。
“若是以圣贤的标准来评判,我也不是一个良君,这皇位,自然也轮不到我来做。”
许愿没说话。
北尧继续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先皇征战是否错了,在黎民百姓看来,打起仗来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是灾难,可在帝王眼中,本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便是天齐不主动出战,外邦也不会放过吞并天齐的机会。”
“先皇没错,当年许家为了百姓反对出征,也没错,只不过是一个站在了帝王的角度,一个站在了百姓的角度罢了,若我是先皇,我也会选择出战,没有先皇北上,打的歌舒节节败退,哪来的天齐这二十年的风调雨顺?”
“我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当皇帝,比起至高无上的权力,我更想要平平淡淡的相守。”
听完北尧的话,许愿的心彻底的安定了下来。
她问道:“那三皇子准备何时回京城?”
“淝水一战,还未分出……”
“这些话你去骗别人也就罢了,能骗得过我吗?”许愿打断了北尧的话。
“回到京城后,可就没有这么自在了。”
北尧有些不想回去。
起初不想,而今与许愿互通心意以后,更是不想。
“可是早一点处理好京城的事情,我们才能安心的在一起,不是吗?”许愿反问。
听见“在一起”三个字,北尧心中蓦然一动。
成婚以后,才是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谁也不能把许愿抢走。
想起先前公子覃日日来的书信,他立马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去军营安排,明日一早,我们启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