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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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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何子言肯定不会知道。

两人正说着,就听人来报说言里派人送来一匹好马作为给何子言的生辰礼。

一行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怕耽误明儿上课,索性齐齐去看那御赐的良驹。

宫里能送来的马,那肯定神骏无比,江从鱼跑过去绕着圈看了又看,与其他人一起夸了许久,夸得何子言都有些飘飘然若不是想到江从鱼家里有好几匹这样的马,何子言都要觉得自家皇帝表哥当真对自己另眼相待了。不过这赏赐也算给足了他面子,证明陛下并没有那么不喜欢他们家。

何子言发现他现在比以前容易满足多了。

主要是相处过后他发现江从鱼实在叫人讨厌不起来,也很难让人再处处去跟他比较。

看过了马,众人就该散场了。

何子言亲自送他们出门。

江从鱼正要上马回府,忽见不远处停着辆有些眼熟的马车。

他微讶,把马托付给牵马的小厮让对方帮忙送回江府,自己则别过友人们跑了过去。

何子言都没反应过来,江从鱼已被对面那辆马车里伸出来的手给揽了进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车帘半掀开时那惊鸿一瞥的身影瞧着有些眼熟

可惜没等何子言细究,那马车已经载着江从鱼混入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热闹街道之中

江从鱼夜里挑灯夜战,早上难免起晚了。他先想到这天是休沐日,他还可以再睡会;刚要合眼继续睡,又想起早前和何子言约好了,要去给何子言过生辰来着。江从鱼一骨碌地坐起身来,正要糊里糊涂地下床,就看见楼远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洗漱好了,坐在床边看着他自个儿在那一乍一惊。仿佛觉得光是这样看着他也很有趣。

江从鱼有点不好意思地坐起来问:“你怎么不多睡会”

楼远钧道:“昨儿才到你这就占了你的床,早上自然醒得早。”他把人揽进怀里上上下下地看了个遍,“我与人应酬时不小心喝多了,有没有伤到你”江从鱼道:“没有,你喝醉酒也不闹腾。”他想到楼远钧昨天傍晚一见面就把他拉去躲着亲,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就是亲得我嘴巴有点疼。楼远钧伸手摸上他柔软的唇角上:“我以后会克制一些。要是我伤到了你,你想怎么罚我都行。”江从鱼自己也经常说这样的话,可不知怎地换成楼远钧这么给他讲,他就听得喉咙发紧。若非记得自己才刚睡醒,连脸都没洗过,他都忍不住亲上去了。楼远钧哪会看不见江从鱼的情动,他笑了笑,没再勾诱本就没什么定力的少年,由着他逃也似的去洗漱。等江从鱼洗净脸过后要随便抓身穿惯了的衣裳往身上套,楼远钧道:“你今天不是要去赴宴吗又不是去骑马射箭,该穿得鲜亮些才是。他饶有兴致地给江从鱼挑了身簇新的夏衫换上,又亲手替他束起他惯扎的高马尾,往他发间系了根缀着玉坠子的软绸发带。江从鱼本就有着藏不住的蓬勃朝气,经楼远钧这么一拾掇更是叫人眼前一亮。

连林伯见了都忍不住夸道:“这样穿真好看。”

江从鱼骄傲地道:“师兄给我挑的。”

林伯闻言有些惭愧。

看来他这个大老粗还是做事太糙了些,现在江从鱼和人往来得少他还能应付过去,往后江从鱼往来的都是京师权贵,要是衣着举止不得体岂不是惹人笑话江从鱼在家里吃了早饭,就要出门去何子言家玩了。

楼远钧送他到门口,笑着说道:“平时都是你送我走,今天换我送你出门。”

江从鱼以前觉得两个人黏黏糊糊挺奇怪的,偏偏听着楼远钧说这些黏黏糊糊的话他心里却只觉得甜滋滋。说他没出息也好,说他容易上当也罢,他好高兴才到京师就遇到了楼远钧,好高兴每次回家

都有个自己期待能见到的人

江从鱼张开手用力地给了楼远钧个大大的拥抱,才上马出门去。

楼远钧还没来得及回抱一下,怀里已经空荡荡的。

再抬头看去,江从鱼早已骑马走出一段路,快活得像是一阵夏日清晨的轻风。

楼远钧转过身,就在旁听林伯帮江从鱼描补:“陛下,这小孩儿就是对谁都这么没大没小。”

楼远钧拇指按在玉戒上,笑道

“朕都与他歇在一块了,难道还在意他这点没大没小吗”

林伯听后觉得也对。

他觉得楼远钧也是念旧的人,想到自己刚才在发愁的事,忍不住说出来和楼远钧讨论:他觉得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侯府里光他一个这么个业余的管事可能不太够。楼远钧点头,暗自思量:确实该往这边多安插点人手,必要时可以把林伯支开,免得江从鱼连多亲一会都放不开。林伯的思路却和楼远钧截然相反,他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江从鱼也十八岁了,横算竖算都是时候议婚了,不如早些为他找个合心意的女子来主持中馈,日后再有这样的往来应酬也有人能帮他打点!楼远钧以前还疑惑林伯一个

管事,满朝上下怎么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过话。

现在他不疑惑了。

这家伙是怎么做到一张口就让人这么恼火的

以前两军对垒的时候他就是凭这张嘴巴气死敌军的吗

楼远钧道:“师弟他才刚到京师,愿意与他结亲的有几个是看重他本人的”

“以他的性情,那些图他爵位、图他家财的人嫁进来,怎么可能跟他相处得来嫁娶是一辈子的事,岂能只为了找个人来照料他的衣食住行“还是看他自己喜欢,他若是真心想娶什么人,朕自然会亲自为他指婚,叫他风风光光地与他的意中人成亲。”林伯听了楼远钧的一连串发问,只觉楼远钧当真是为江从鱼考虑得长远。他感动地说道:“陛下说得有理,是我想岔了。”楼远钧心道:会有那一天才怪。

光是想到哪天江从鱼来跟他说自己有了意中人,要与他各自嫁娶,他脑中已冒出许多压抑不住的恶念。比如把嫁衣穿到江从鱼身上,问他哪来的胆子找别的意中人,问他哪来的胆子想与旁人洞房花烛。记得成婚时新房内外到处都是红绸,正好可以扯下来绑住江从鱼的手足,叫江从鱼动不得、逃不了、避不开,只能乖乖接受他的所有惩罚。没错,他就是这样的怪物。

明明江从鱼已经被他哄得把整颗真诚热烈的心都捧到他面前了,他却仍觉得不够。

他总疑心江从鱼能这么快把心给他,以后也会很快把心给别人。

毫无相爱之人彼此应有的信任。

偏他还要装作浑不在意、装作从容大度,既想骗别人,也想骗自己。

楼远钧压下心底涌动的恶劣念头,面无愧色地说道

:“他是老师唯一的孩子,朕肯定要多为他考虑些,你不嫌弃朕越俎代庖就好。”

另一头,江从鱼已经抵达何家。他本就年纪不大,今天被楼远钧一拾掇,瞧着更是光彩照人、意气飞扬,惹得何家的丫鬟与仆僮都忍不住频频多看他几眼。何子言一大早就起来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请这么多人来家里作客,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照理说他上头有那么多姐姐,他娘又宠着他,他应该会惯成无法无天的混世小魔王才是,偏偏人的性格是很难说得清的。兴许就是因为何大国舅府上的女眷个个强势,轮到何子言才愈发拧巴起来。

等看到被小丫鬟引进门的江从鱼,何子言愣了一下。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江从鱼今天还真和平时不太一样。

倒不是说江从鱼平时不好看,只是他平时总和大伙打成一片,没有这种光是往那里一站就吸引住所有人目光的感觉。偏偏他对自己有多惹眼毫无自觉,兀自笑得灿烂至极,拎着食盒就往何子言面前跑。

跑到近前来,江从鱼还要问:“我是不是来得最早的!”

何子言哼道:“才不是,袁骞早就到了。”

江从鱼“哦”了一声,开心地点头道:“那我是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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