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有所思地说:“对了,和菲尔同期入伍的克劳德·斯洛温,被西斯廷军事法庭宣判无罪了,你知道吧?他还领任了兰都警厅的职务。”
之前她和遗朱在皇家歌剧院牵手的场景历历在目,兰德尔:“知道了,你没事先走吧。”
蒂塔再次敲门:“主编,你弟弟上来了,他说让你出来喝一杯雪梨汤。”
莱倩的眉头都舒展开:“呀?那我可要去见见亲爱的巴克斯,再讨一杯雪梨汤喝。我和他真是有缘!”
兰德尔被她这句话扰得头疼,取了瓶香槟:“实在没事喝杯酒吧,莱倩小姐。”
他斟酒的时候还咳嗽了两声:“他有名字,叫克莱蒂亚·弗里茨。”
“那我叫他克莱尔?他很依赖你,也很信任你。”莱倩琢磨着说,“你太久不出去的话,他会不会急得团团转?真有趣,克莱尔居然连这种恶劣天气都不愿意落下你。”
“我不愿意让他来。”把杯子推给她,兰德尔抬起手腕看表。
“还有。”
“请叫我弟弟克莱蒂亚。”
-
因为仍需给电台供稿,报社今天还是有不少工作人员。
遗朱看了会儿报社的读者来信,已经在外边和几位闲暇的同事聊上了。
“负责排版的罗森特先生,昨天因为罢工踩踏,已经进了重症监护室。”
“我们有负责监测工厂污染的记者,跟踪期间也失去了音讯。”
……
遗朱听得心里发麻,失联、生病的人格外多,死亡、灾难接踵而来,这不是个好世道。
听他们说,搬重物的先生也去参加了大罢工,所以蒂塔小姐格外忙碌。
等看到蒂塔抱着纸箱从楼上下来时,遗朱站起身,要帮她挪动一下。
但从主编办公室挪下来的物件属于机密,蒂塔有些犹疑。
“不用了,克莱尔,咳咳……”
“这是从主编屋里收来的废弃品,早该换下来的。”
遗朱提了把椅子过来,把拎来的雪梨汤分出来一盏给她。
他说:“蒂塔小姐,这里灰尘太多,你又在咳嗽,我帮你搬吧。”
因为兰德尔从不让家人来报社,蒂塔对遗朱本来就不怎么设防,索性接过了杯盏。
被放在角落的箱子,最上方是一台雷鸣牌打字机,键盘上还缺了一颗按键。
遗朱有些好奇:“蒂塔小姐,这上面缺的按键……是什么?”
蒂塔平复过来后,慢慢地说给他听:“那个键位,按‘字型变换按钮’(shift)之前是数字3,按shift以后打出来的原本是美金符号,但是后来重置换成了£,就变得十分迟钝,总是打不出3。”【1】
遗朱的左眼皮开始跳,手心也渗出汗来。
他在被戏耍式追杀之前,收到过一封恐吓信。
信上的内容,是由不同书籍或报纸上的裁剪字段拼凑而成,只有落款上的时间比较奇怪。
“3,december”
3字似乎从中间被截断了,下半部分完好,上半部分则更像是“8”的上半部分,所以遗朱第一眼看的时候以为是12月“9”日。
那台打印机里似乎卡了一张纸,遗朱眼疾手快地薅了出来,藏在了袖口里。
把纸箱搬到指定的位置后,遗朱从钱夹里拿出那张他随身携带的信。
没有贸然给蒂塔过目,遗朱试探地问:“蒂塔小姐,如果我给你一张打印纸,你能根据打字痕迹看出来……是出自哪台打字机吗?”
蒂塔在自己的本行上格外自信:“当然,我工作了二十多年,工业革命后的新式打字机我几乎都见过。”
遗朱将信拿出来,和那张卡在打字机里的纸并排放着。
信上拼凑的内容已经因为胶水失去黏力脱落干净了,只剩落款的“3,december”。
蒂塔只瞄了一眼,说道。
“克莱尔,别逗我了!”“你是不是从刚才的废纸堆里抽了两张出来玩?”
遗朱的声音有些发颤:“什么?”
蒂塔:“这两张都出自那台打字机啊。”
原主根本不会接触到先驱报社的人。
主编办公室、脱落的按键、教堂的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