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很晚了，早些歇息吧。”吴奉劝道，“再晚就要早朝了，即使陛下年轻，也不能如此。”

宇文寰心念一动，这话听着耳熟，谁说过来着？

是楚安玥！

她刚进宫时，经常会来辰华殿，不是送汤羹点心，就是嘘寒问暖。

当时，他厌烦不已，世家送来的皇后还真是跳得欢！

看在世家的面上，他委婉地拒绝。偏偏，她就是不懂眼色！不，不是不懂，是故意的！

现在回头想来，她哪里是故意的，分明就是傻得一根筋。

“嗯，等下就歇息。”宇文寰随手将一叠折子堆到书案另一边，以此缓解心底的焦躁不安与无能为力。

他很想去天牢见楚诚亦最后一面，但考虑到世家的耳目，还是作罢。

谨慎是他在深宫中活下来的第一准则，没有这条准则，他早就死了。

在楚家这件事上，他冒进了，以为这是打击世家的好机会，却不知道这是世家埋的陷阱。

这陷阱他现在才瞧出端倪，但也晚了……

忽然一个褪了色的小布袋跳入视野。

这是？

他拿起小布袋，上面篆写着一串符文。

“陛下，这是皇后娘娘之前在天音寺为陛下祈福求来的护身符。”吴奉眼尖地认出了这个护身符。

当时，他替皇后娘娘转交给陛下。陛下扫了一眼，随手一扔，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原来压在了一堆折子底下。

护身符？

宇文寰捏了捏，转手递给吴奉。

吴奉傻眼。

“还不快拿着！替我找个香囊装起来。”宇文寰想既然是她求的，这心意不能浪费，要收着。

吴奉接过，不明白陛下怎么转了性，居然愿意佩戴了？但这直接戴就行了，为何还要一个香囊？

“陛下……不直接戴吗？”他大着胆子问。

“怕丢。”

“……”吴奉看不懂今天的陛下，人还是原来的人，但透着古怪。

“今天，皇后是在辰华殿外跪晕的？”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吴奉说她在辰华殿外晕倒了。

“回陛下，确实如此。”吴奉一颗心提了起来，不知道陛下为何又提到这件事。

宇文寰顷刻烦躁起来，一想到楚家明天就……又想到她晕倒……旋即再想到她在那些衣冠冢面前说的话。

明天去见她……该怎么说……

“陛下？”吴奉小心翼翼地觑着宇文寰的脸色。

宇文寰起身朝殿外走去，吴奉赶紧跟上。

一大早醒来，安玥就听夏梅说所有嫔妃都在长秋宫外等着拜见。

“不见。就说本宫身体欠佳，最近一个月就免了这些规矩。”安玥靠枕头上，“往日也没见她们讲规矩。怎么昨天本宫去跪一跪，晕了回来，今日就都讲规矩了？”

夏梅四人面面相觑，这是主子第一次说出这么直接的话。

“娘娘……慎言。”秋杏开口劝她。

“……慎言嘛，如果有用的话……本宫会做的……”安玥撇过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