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淙回头看了眼房子,“喜欢?”
周京霓坦诚地说只是问问,我买不起。话锋一转,她打趣道:“除非您给我加薪。”
邵淙意外地应了句没问题。
周京霓诧异了一秒,没想到玩笑话被当真。她顺着话茬笑嘻嘻地冲他回以抱拳手势,“谢谢老板。”
“财迷。”邵淙无奈摇头笑。
人哪有不爱钱的。她这么想。
其他人陆续道别开车走了,剩他们四个做决定。
两台车,帕加尼已经停在台阶下,近乎全黑的防窥膜勉强能看见一道微弱的光,邵淙坐在驾驶座上看手机。
小助理缩在角落没有话语权,却离那台车远远的,似乎生怕这俩人把她留下来。
但alex的小跑也只能坐下两个人。
理论上他离周京霓的酒店只隔一条街,小助理的房子在邵淙顺路经过的地方,一切刚好。可小助理打死都不肯坐邵淙的车,好像能被吃了一样。
周京霓不想耗下去,直接上了邵淙的车。
“怎么那么久?”邵淙看着手机问。
“那小姑娘害怕你,非要坐alex的车。”周京霓插科打诨。
邵淙向后视镜一瞥,“我也没打算载她啊。”
周京霓淡然一哂,系安全带,“你多少对年轻员工温柔一点,不然要被骂哦。”
她说话的功夫,他发动了车,一脚油门下去,轰鸣声响彻黑夜,留给后面那俩人灰蒙蒙的尾气。邵淙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打开蓝牙放了首轻快的歌曲,伴随旋律,开口道:“这话你留给自己听就得了。”
“我怎么了?”
“被打了一巴掌为什么不和我说?”他语气寻常,听不出别的意思。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周京霓落下车窗吹了会儿晚风,记不起细节,只对警察来抓人,邻居出来围观,倪安气势汹汹和人家撕扯干架的场面有深刻印象。她无所谓地说:“人都进去了,也不亏,有什么可说的,不过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突然知道的。”
邵淙估计挺无语的,斜过来一道眼风,没搭这话。红灯停下车,他不知从哪拿出一个文件袋丢给她。
“这是什么?给我的?”周京霓左右翻转一遍,得到确认才拆。
在她浏览的过程中,邵淙淡淡开口,“一直知道。”
“这是……?”周京霓眉头越来越紧,胸口起伏明显,终于还是没忍住,她合上文件,抬头看向他,声音染了一丝丝愠色,“所以你从来都没放心过我是吗?邵总,你这么事无巨细的调查、让小安监视我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邵淙气定神闲地摇头笑,“监视你干嘛?我需要实时掌握东金所有高层的一举一动,你恰巧在其中,这份文件我都没看过,你被打是小安单独告诉我的。”
文件的确未拆,他这样的人也没必要为这点小事撒谎。
周京霓有点不好意思刚刚那么大声,攥着纸袋向他道歉,气息微弱地挤出来几个字,“你别生气。”
邵淙没兴趣追究这些,拿走文件丢到后面,“我只是想告诉你,员工害怕上司才是正确的,打成一片那还怎么管理公司?但是也没必要太严厉较真,为人处事要学会圆滑,不需要亲自动手的尽量避免掉,免得挨打。”
本来周京霓还挺受益匪浅,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扁下去嘴。
她貌似不情愿地点头,“明白了,邵老师。”
邵淙悠悠笑,“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不是你说亦师亦友吗?呐,你没事就给我上课讲大道理,我尊称老师也没错吧。”周京霓有理有据,“教我做生意,做人,还帮我分析情感,其实我特别感激你。”
邵淙手搭在方向盘上,“行吧周同学。”
话音落下之后的一分钟内,周京霓都没再说话。因为一个称呼,她想到了江樾。
过去他莫名其妙地喜欢这么叫她,还不顾后果地告诉所有粉丝,导致男友粉骂声一片。再回忆那段时间经历的事,一切都那么戏剧化。因为看多了恶意帖子,害得她一听见别人喊她全名就心惊胆战,生怕被人发现她就是那个周同学。
可粉丝们至今都不知道她是谁。
严格意义上讲,江樾虽然公开了,却把她保护得很好,一张正脸合照都未流出。
周京霓忽然意识到,原来与他分开的日子早已多于相聚,记忆里的面孔越来越模糊,心里不禁难过。
那时太轰轰烈烈。
不像现在,回归平静。
“你这车可以上港澳大桥吗?”她问。
“不能。”邵淙手肘撑着下颌,手指轻轻点动。进入市区,路况堵塞得让人焦心。他却颇有耐心地问怎么了,“要借车?”
周京霓摇头。
只是江樾说过,大桥建成之时,一定开车带她兜风,而他失信了。
邵淙也不多问。
路过一家挺大的面馆,周京霓指着路边喊停。晚上没吃几口东西,她肚子有些饿,刚好再往前开些他就要绕路了。
“他们家不好吃。”邵淙没停车,开过路口拐弯,“我带你去一个还不错的。”
他说的面店在佐敦一个不起眼的路边,挂着黄牌,这个点还有不少人。把车停好,邵淙走在前面,周京霓远望高楼夹缝中的繁星,两侧霓虹,视线斑驳陆离。
这几个月她渐渐习惯香港的节奏。白天人头攒动,入夜依旧嘈杂喧嚷,好像不会停歇的齿轮,拼命维持着这座城市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