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仙武大陆的传说,总是带着缥缈的仙气与星河的浩瀚,提及西方无尽遥远之处那片被称作“螺云”的星域时,语气里也不免带上几分对庞然巨物的敬畏。螺云,一座矮星系?这称呼实在委屈了它。若将孕育了无数生灵的银河系比作一条璀璨的沙砾长河,螺云便是一片咆哮着、旋转着、吞噬着周边光与尘的星海旋涡。它的直径,足以让最擅长空间挪移的大罗金仙飞遁万年也难窥其全貌。亿万星辰在其中沉浮,有的初生如婴,喷薄着灼热的星云襁褓;有的垂垂老矣,坍缩成冰冷致密的白矮星,散发着幽蓝死寂的光。
而这一切星辰的旋涡中心,是绝对的黑暗。
那并非寻常意义的黑暗,而是一种连光都无法挣脱其魔爪的“存在”。仙武大陆的修士们称之为“螺云之眼”,或更直白地唤作“寂灭玄洞”。它像时空本身一道无法愈合的狰狞伤疤,悬挂在星海的心脏位置。肉眼看去,只是一个不断旋转、吞噬着周遭星光的巨大黑暗旋涡,边缘模糊扭曲,连星辰靠近它时划过的轨迹都显得惊惶失措,被无情地拉长、撕裂,最终坠入那永恒的虚无。只有修为通天彻地、神识能跨越亿万星辰阻隔的顶尖大能,偶尔以秘法窥探,才能勉强捕捉到一丝端倪——那黑暗旋涡的核心,并非纯粹的寂灭,其深处,隐隐有超越认知的空间结构在疯狂扭动、折叠,散发出令元神都为之冻结的恐怖波动。
传送虫洞?或许吧。但这绝非仙武大陆修士认知中那种需要特定坐标、稳定通道、甚至需要强大法宝护持才能通行的“门径”。它更像一头饥饿的太古凶兽,任何试图靠近的物体,无论星辰尘埃还是金仙宝体,都会被那狂暴到极致的时空潮汐之力瞬间撕扯成最基础的能量粒子,连一声悲鸣都来不及发出,便彻底归于虚无。曾有寿元将尽、欲搏一线机缘的巅峰金仙,仗着淬炼万载的“不灭琉璃身”和一件后天灵宝护体,决然冲向玄洞边缘。结果,琉璃金身在那无形的时空利刃下,连一息都未能撑过,便如琉璃盏般寸寸碎裂,灵宝哀鸣一声,光华尽灭,被旋涡无情吞噬。自那以后,“螺云之眼”便成了螺云星系内公认的绝域死地,是大罗金仙也谈之色变的禁区。无数万年过去,关于黑洞另一侧究竟通向何方的疑问,早已沉入星尘,无人敢问,亦无人能答。
然而,宇宙之奇诡,远超想象。在那片被仙武修士视为生命终点的绝对禁区内部,狂暴的时空乱流撕碎一切有形之质,却并非绝对的死寂。在某种难以言喻的平衡点上,或者说,只有以修罗一族那种将肉身千锤百炼至堪比神兵的恐怖存在,才可能凭借纯粹的、野蛮的、非人的力量,强行顶住这分解万物的伟力,在乱流中捕捉到一丝空间结构的“缝隙”,如同在毁灭的瀑布中逆流而上的一尾怪鱼。
穿过那漫长的、足以磨灭神魂的痛苦黑暗甬道,眼前骤然洞开!
没有预想中的星辰大海,没有仙灵之气。扑面而来的,是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混杂着硫磺燃烧般的刺鼻焦糊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感知上。抬头,天空是凝固的、厚重的、令人心悸的暗红,仿佛一块巨大的、烧红的烙铁悬在头顶,永恒地散发着压抑与躁动的热量。三轮大小不一的血月,如同三只冷漠、贪婪的巨眼,高悬于这赤色苍穹,投下不祥的暗红光芒。大地,同样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赤红。那不是土壤,更像是浸透了无数纪元鲜血、又被反复高温烘烤凝结成的坚硬血痂。龟裂的纹路遍布其上,深不见底,如同大地的伤疤,从裂缝深处,偶尔有灼热的气流裹挟着硫磺的气息喷涌而出,在地表形成扭曲的上升气流。
这里是——修罗界!
一个将“弱肉强食”法则烙印进天地规则、流淌在每一个生灵血脉中的世界。资源?在这片被血与火反复淬炼的大地上,灵脉枯竭、仙草绝迹,只有最深处的地火岩浆中才能偶尔榨取出狂暴的能量晶石。生存空间?除了少数被强大部族占据、有阵法防护的“血岩城塞”,广袤的赤红荒野上,致命的辐射风暴、从地缝中爬出的熔岩巨兽、以及无处不在的同族猎杀者,时刻上演着残酷的淘汰。
修罗界的生灵,正是这口“血火钢炉”中锻造出的奇异造物。
男性修罗,仿佛是天地间所有狰狞与力量的具象化。动辄身高丈余,甚至数丈,肌肉虬结如盘绕的赤铜巨蟒,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皮肤覆盖着暗红、漆黑或深紫色的粗糙角质鳞片,在血月下泛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面容更是挑战着审美极限:宽阔如磐石的额头下,是深陷的眼窝,里面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暴戾血焰;鼻梁塌陷或干脆是两道呼吸的孔洞;獠牙外翻,如同弯刀,刺破厚厚的下唇;头顶大多生有扭曲的犄角,形态各异,或如弯刀,或如螺旋,是力量与地位的象征。他们行走时,大地为之震颤,低沉的咆哮如同闷雷滚过荒原,周身弥漫着毫不掩饰的杀戮欲望与硫磺腥气。
而女性修罗,则如同这赤红地狱中绽放的妖异之花,与男性的粗犷丑陋形成惊心动魄的极端对比。她们的身材高挑而矫健,比例近乎完美,充满了野性的爆发力。皮肤细腻光滑,呈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或淡淡的粉红,与这血红世界格格不入,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面容精致绝伦,眼波流转间,或深邃如渊,勾魂摄魄;或锐利如刀,冰寒刺骨。唇色鲜艳欲滴,如同淬了血的玫瑰。她们的魅力绝非温婉,而是带着剧毒的锋芒,一颦一笑皆能牵动心神,魅惑天成,却又暗藏杀机。那看似吹弹可破的肌肤下,蕴藏着不逊于男性修罗的恐怖力量与敏捷。她们的妖艳,本身就是最致命的武器。
修罗界的社会结构,便是这极端外表的延伸与强化。以部族为根基,以力量为唯一法则。强大的男性修罗战士组成部族的中坚武力,像磐石般拱卫着核心。而拥有强大魅惑与精神力量、甚至精通诡异血咒的女性修罗,则往往占据着祭司、谋略家甚至统治者的高位,她们是部族的大脑与灵魂。部族之间,围绕着贫瘠的资源、稀有的血池、通往更深层地火能量的矿脉,进行着永无休止的征战。一场小规模的冲突,便可能持续数十年;一次大型部族战争,动辄席卷万里赤原,尸骸堆积如山,鲜血汇流成溪。征服与掠夺,早已刻入他们的骨髓,成为存在的本能意义。
在修罗界古老如同血痂层叠的传说中,那浩瀚星海并非遥不可及。他们的先祖,那些真正肉身成圣、神力通天的远古大阿修罗王们,曾不止一次撕开坚固的界壁,将战火与毁灭投向其他生机勃勃的世界。那些世界的名字,在修罗的古血岩壁画上被反复描绘:流着蜜与奶的丰饶之地、漂浮着仙山的云海之境、沉睡着巨龙的翡翠森林……每一次入侵,都是一场狂欢的盛宴,带回难以想象的资源、奴隶,以及更重要的——征服的荣耀!然而,这些辉煌的远征,最终都无一例外地以惨败告终。外界的强者、陌生的法则、难以适应的环境,以及那令人痛恨的“团结抵抗”,将骄傲的阿修罗大军一次次击退。失败的耻辱,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每个修罗强者的灵魂深处,成为永世难消的执念。
“资源!更多的资源!更广阔的世界!”这渴望,在千万年的压抑与部族征战的消耗中,已化为整个修罗界最核心的呐喊,如同地心深处永不熄灭的熔岩,灼烧着每一个生灵的灵魂。
螺云星系中心那狂暴的“寂灭玄洞”,在修罗界古老相传的秘卷里,被称为“血渊之门”。它并非绝路,而是先祖们曾试图打开的、通往另一个庞大世界的神秘通道!无数代修罗界的强者,前仆后继地研究着这道“门”。直到近百年,一个以残忍和智慧着称的部族——“碎颅”部族,在现任族长,有着“焚骨者”称号的卡鲁格带领下,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他们以秘法献祭了上万名强壮的奴隶和俘虏,用他们的血肉灵魂为引,配合从地心最深处采集的“不灭血晶”,终于短暂地稳定了“血渊之门”核心处那最狂暴的时空乱流,窥探到了门后的景象——那是一个星光璀璨、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液体的巨大星系!其富饶程度,远超任何一部古老壁画上的记载!
“螺云……那就是先祖预言中的‘血肉牧场’!”卡鲁格低沉的声音在部族血神殿中回荡,带着熔岩般的灼热与贪婪,“它就在门的对面!比我们想象的更大!更肥美!”他巨大的拳头狠狠砸在由某种巨型生物头骨制成的王座扶手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消息如同燎原的血火,瞬间点燃了整个碎颅部族,并以惊人的速度向其他强大的部族扩散。贪婪、渴望、对征服的原始冲动,在每一个高阶修罗的胸腔中剧烈燃烧。然而,“血渊之门”的恐怖依旧。短暂的稳定通道脆弱无比,且代价巨大。大规模军队穿越,目前仍是痴人说梦。
“需要眼睛!”一个冰冷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压过了殿内的喧嚣。声音来自卡鲁格王座侧后方阴影处。那里站着一位女性修罗。她身姿高挑,穿着一袭紧贴曲线的暗红色骨甲,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妖娆,却又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意。她的面容是造物主偏心的杰作,苍白得近乎透明,血色的眼眸深邃得如同凝结的血钻,唇色却如最娇艳的罂粟。她是卡鲁格最倚重的女儿,也是碎颅部族最年轻、最令人畏惧的祭司与暗影掌控者——维拉妮卡。“我们需要确认门的稳定性,摸清对面世界的实力分布,找到最安全的‘登陆点’。”她血红的指甲轻轻划过自己光滑的下颌,动作优雅却带着无形的血腥气,“派‘血獠’去。”
“血獠”,是碎颅部族耗费巨大资源秘密培养的一批精锐斥候。他们并非最强壮的战士,但无一例外,都拥有着修罗一族中堪称变态的恢复能力和对极端痛苦的忍耐力。他们的任务,就是成为穿越“血渊之门”的活体探测器,用血肉去丈量死亡通道的宽度。
遴选是残酷的。数十名候选者被投入滚烫的、混合了狂暴空间能量碎片的“沸血熔池”。惨嚎声不绝于耳,血肉在沸腾的能量中消融又再生,如同置身于最残酷的炼狱。最终,只有一名代号为“疤面”的修罗斥候挣扎着爬了出来。他半边脸皮和肌肉在熔池中彻底碳化剥落,露出森白的颧骨和牙齿,一只眼睛只剩下燃烧着微弱血焰的空洞,全身覆盖着新生的、暗红色的肉芽组织,不断蠕动着,散发出焦糊与血腥混合的恶臭。他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但那双仅剩的独眼中,却燃烧着对命令的绝对服从和对痛苦的极端麻木。
在一个血月光芒最为黯淡、空间潮汐相对平缓的“血渊低潮期”,疤面被送到了“血渊之门”那扭曲狂暴的旋涡边缘。没有华丽的仪式,只有维拉妮卡冰冷地注视和卡鲁格充满压迫感的低吼。疤面最后看了一眼那片赤红压抑的故土,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吼,然后,转身,义无反顾地朝着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旋涡,一跃而下!
瞬间,恐怖的时空潮汐之力如同亿万把无形的刮骨钢刀,从四面八方同时作用在他的身体上。坚韧的修罗鳞甲如同纸片般被撕裂,新生的血肉被一层层剥离、粉碎、化为最基础的能量粒子。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和断裂声。极致的痛苦足以瞬间摧毁任何神智。但疤面那仅存的独眼中,血焰疯狂跳动,源自血脉深处的求生本能和部族烙印的绝对使命,支撑着他那破碎不堪的躯体,在狂暴的乱流中,遵循着维拉妮卡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空间坐标指引,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残破小舟,艰难地、一寸寸地向前“挤”去。他的意识在剧痛与混沌中沉浮,唯一清晰的念头就是——向前!到达坐标点!
不知经历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当疤面最后一丝力量即将耗尽,身体已经破碎得不成人形,仅靠着一股不灭的执念维系时,那无边无际的撕扯之力骤然一轻!
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感,伴随着庞大而温和的能量气息,将他残破的意识包裹。他残存的那只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映入眼帘的,是深邃、纯净、点缀着无数璀璨星辰的墨蓝色天幕。柔和而庞大的星光灵气,如同温润的泉水,浸润着他每一寸焦黑龟裂、正在缓慢蠕动着再生的肌肤。脚下,不再是滚烫坚硬的血痂大地,而是冰冷、光滑、散发着微弱星辉的陨石表面。远处,巨大的、色彩斑斓的星云如同梦幻的纱幔,缓缓旋转。一颗巨大的、散发着蓝白色光芒的气态行星,悬挂在视野的尽头,宁静而壮美。
螺云星系!他成功了!他真的穿过了“血渊之门”,抵达了先祖梦寐以求的“血肉牧场”的边缘!
疤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残存的独眼贪婪地扫视着这片陌生而富饶的星空,将所见的一切细节,通过灵魂深处与维拉妮卡的神秘联系,疯狂地传递回去。资源!难以想象的能量!广阔无垠的空间!他挣扎着,试图在脚下的陨石上留下一个隐秘的修罗血印标记。然而,他太过虚弱了。就在他凝聚最后一丝修罗血气时,远处,一点微弱的流光,正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极快的速度,朝着这片陨石带的方向巡弋而来!那流光的轨迹,带着一种秩序与掌控的味道,与修罗界混乱的气息截然不同。
疤面仅剩的独眼瞳孔骤然收缩,血焰剧烈跳动!他强行中断了血印的凝聚,身体猛地蜷缩,将残存的气息和能量波动收敛到极致,如同死去一般,紧紧贴在冰冷陨石的阴影缝隙里,一动不动。那点流光并未停留,很快消失在星空的另一头。但疤面知道,这宁静的星海之下,绝非毫无防备。他传递回修罗界的最后一道信息,充满了极致的贪婪和冰冷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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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疤面的残魂信息跨越时空阻隔,抵达碎颅部族血神殿的同一刹那,维拉妮卡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血钻般的眼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光芒!她修长的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猛地按在了面前一块悬浮的、由无数细小骸骨拼成的血色晶石上。
“父亲!”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战栗,穿透了殿内沉闷的空气,“成了!血獠…疤面…他…他穿过了血渊!他看到了!一个…庞大、富饶、充满生机的世界!就在门的对面!坐标…坐标已锁定!”她纤细的手指在骸骨晶石上飞速划过,留下道道猩红的光痕,复杂的空间坐标信息如同烙印般浮现。
王座之上,如山峦般庞大的卡鲁格猛地站起!暗红色的鳞甲因激动而微微开合,喷出灼热的气流。他那双燃烧着暴戾火焰的巨眼死死盯住晶石上闪烁的坐标,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恐怖的咆哮,如同远古凶兽在深渊中苏醒:“哈哈…哈哈哈!先祖的荣光,将在吾辈手中重现!‘血肉牧场’…螺云!它是碎颅的了!是修罗界的了!”狂喜如同岩浆在他胸腔中奔涌,那沉寂了无数纪元的征服之血,此刻彻底沸腾!
“立刻!”卡鲁格的声音如同滚雷,震得整个血神殿嗡嗡作响,“启动‘血巢’计划!所有资源,向‘血渊之门’倾斜!我要更多的‘血獠’,我要更稳定的通道!维拉妮卡,你亲自负责!我要在十个血月周期内,看到一支先锋军踏上螺云的土地!”他的巨掌一挥,仿佛已将那片遥远的星域攥在了掌心。
“遵命,父亲大人!”维拉妮卡微微躬身,绝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妖异而冰冷的微笑,如同淬毒的刀刃。血巢计划,这个她耗费心血推演多年的庞大蓝图,终于迎来了启动的曙光。她的目光穿透血神殿厚重的墙壁,仿佛看到了那扇狂暴的“血渊之门”背后,一片等待被征服和收割的星海。
整个碎颅部族,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沸腾到了顶点!无数强壮的男性修罗战士发出震天的战吼,嗜血的渴望被彻底点燃。神秘的女性祭司们则围绕着古老的祭坛,吟唱着更加诡异、充满空间撕裂力量的血色咒文。巨大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血肉熔炉”被推到了最靠近“血渊之门”的禁忌之地,更多的奴隶和俘虏被驱赶进去,他们的血肉和灵魂在凄厉的惨嚎中被献祭、熔炼,化为支撑空间通道稳定的原始能量。整个修罗界,都因碎颅部族的异动而暗流汹涌,其他强大部族的探子如同幽灵般在赤红荒野上游荡,贪婪与猜忌在无声蔓延。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以“血渊之门”为中心,悄然撒向那看似宁静的螺云星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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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云星系,天璇星域,被誉为“星海明珠”的玉衡主星。
这里是整个螺云星系最繁华、灵气最鼎盛的星辰之一。大陆之上,仙山巍峨,灵脉如龙,琼楼玉宇掩映于云雾霞光之中。巨大的浮空仙城悬于九天之上,流光溢彩,仙禽瑞兽穿梭其间。修士们或驾驭遁光,或乘坐华丽飞舟,往来如织,一派仙家盛世的景象。
在玉衡主星最高的一座悬浮仙山之巅,一座古朴雅致的青玉亭台内。一位身着素白麻衣的老者,正悠然自得地独坐。他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平和,仿佛蕴含着整片星空的深邃与宁静。他面前的青玉案上,一套紫砂茶具散发着袅袅热气,旁边放着一卷摊开的古旧竹简,上面记载的似乎是某种早已失传的星象推演之术。
老者正是玉衡主星上一位隐世已久的古老存在,道号“观微尊者”。其修为深不可测,早已臻至返璞归真之境,平日里极少过问世事,只在这观星亭中品茶、观星、推演天道。
他缓缓提起紫砂小壶,动作行云流水,一道清亮如碧泉的灵茶注入杯中,茶香清冽,瞬间弥漫开来,竟引动亭台四周的灵气微微流转。就在他端起那杯香茗,送至唇边,准备细细品味这难得的静谧一刻时——
“叮……”
一声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轻响。
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源自灵魂层面的、极其隐晦的涟漪,如同最细微的石子投入了浩瀚平静的心湖。
观微尊者端杯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他那温润如古井深潭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亿万星辰的光影骤然闪烁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杯中的茶水,那原本平滑如镜的碧绿茶汤表面,以他指尖接触杯壁的那一点为中心,极其轻微地荡漾开了一圈细微到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涟漪。
老者缓缓放下茶杯,并未饮下。他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亭台的玉顶,穿透了玉衡星厚重的云层与大气,投向了那无尽遥远的西方星域深处——那里,正是螺云星系中心,“寂灭玄洞”所在的方向。
他静静地望着那个方向,温润平和的面容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刚才那丝涟漪从未出现过。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星河在无声地旋转、推演,将一丝极淡、却又挥之不去的“异样感”,牢牢地锁在了心湖的最底层。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拿起那卷古老的竹简,指尖却无意识地在那记载着“荧惑守心,血煞西来”的古老箴言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亭外,玉衡星的天空依旧晴朗无垠,仙乐隐隐飘来,一片祥和宁静。
然而,在老者那平静如古井的心湖深处,那圈因“血渊之门”异动而产生的涟漪,虽然微弱,却已悄然扩散。它如同投入命运长河的第一颗石子,预示着风暴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平静已被打破。
遥远的星域彼端,三轮巨大的血月高悬于修罗界赤红的天幕,冰冷地俯瞰着下方沸腾的部族与疯狂涌向“血渊之门”的能量洪流。碎颅部族的战吼与祭司的咒唱交织,在硫磺味的狂风中卷动,仿佛一头饥渴亿万年的凶兽,正磨砺着爪牙,对着新发现的猎场发出无声的咆哮。维拉妮卡站在高耸的血色祭坛边缘,苍白的手指抚过冰冷的骸骨晶石,感受着疤面传递回的、属于螺云星系的庞大生机气息,一抹志在必得的妖异微笑在她唇边无声绽放。
玉衡仙山之上,观微尊者缓缓合上了手中的竹简。那杯泛起涟漪的清茶,依旧静静地搁在青玉案上,水汽氤氲,却再也无法恢复最初的澄澈平静。他望向西方星域的目光,深邃得如同吞噬了所有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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