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珏室主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居然被当众戳穿,她瞪大眼睛,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纰漏,内心迅速复盘身边到底谁是内鬼,想了一圈,感觉最近跟在身边某位仙侍的确有不对的地方,她蹙紧眉头,刚想张口辩解,又听到一句重磅炸弹。
“内鬼已经被抓出来了,就在我手里,尔敢当面对质否?”
她凝聚起来的气势被打散了一半,但她仍然辩驳起来:“我没作弊!裁判最后的结果已经说了,我就是胜利者,不信你去问裁判!”
“那你把裁判叫来,把你的证据端上来让大家瞧瞧。”
“我……比赛结束,裁判已经回家族了,不在这里。但我就是没作弊!你是不是想陷害我,好坐上族长的位置?”
望为没理会她,而是转身看向长老席:“这就是你们最看好的人选,不需要任何实力,只要会点收买的手段就可以了,标准真低,我还有竞争的必要吗?”
青珏室主慌了神,这一系列问题打得她措手不及,她根本还没来得及想措辞,只能胡乱掩盖,但是族长姑姑和长老也不是傻子,被这么一说,也能看出端倪。
“青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坐在中位的长老发话了。
她看向诸位长老们怀疑的神情,心里暗暗想:以前从未有人跟她争过什么,因为她有长老和姑姑的偏爱,现在有了对手,她不是独一份拥有一切了。这份偏爱,感觉快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女人给搅和没了。
青珏看着一向宠爱自己的族长莫无音,莫无音的脸色也不太好,她本来想让青珏和望为比试一番,毕竟青珏是她曾经教过一段时间的。
但是现在,她很失望。
那个比赛的结果其实没那么重要,就是一个日常的演武大会,考核族人的水准。但是就一个这样的活动,青珏都这般态度,莫无音简直无法理解。
青珏自知懈怠,害怕自己的排名掉了,于是就出此下策,还以为没人看出来,但是谁知道会接连出这么多意外!
本来还没人揭露此事,但当青珏知道姑姑居然还有一个女儿时,顿时就坐不住了,后来又听到她们去的还是后山,她就立刻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结果就是,把自己给架在了这里。
上不去,也下不来。
不知为何,青珏感觉自己看见望为那双银灰色的眼瞳就莫名有些畏惧,就好像严寒冬日的风霜将她层层裹挟。
每次都鼓足气来跟她争辩,却发现对方不接招,并且还朝她砸了一个雪球。
她感觉到自己被特别针对了。
殊不知,望为基本上不特别针对谁,她只是会清除挡住她路的所有人。
青珏暗恼自己冲动,现在只能放软语气去求莫无音,然而莫无音态度却冷了下去。
在望为没回来之前莫无音在族中压宝,想培养几个优秀的接班人。当初青珏绝对是实力出众、天赋过人的一位,这才有很多耐心培养她,却不知道她这几年开始膨胀,在莫无音最在乎的实力方面,都在敷衍糊弄。
莫无音对她背后做的事不甚在意,只要她还是最强的就可以了,但是现在连这个最大的优势都保不住了,她看向青珏的目光里透露出无限失望,没有像过去那样安慰她,而是甩开了她抓住自己的手。
青珏声音低软哀求着:“姑姑,青珏只是一时失利,我、我会很快恢复的!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下次我一定好好比,姑姑求您不要——”
“青珏,”莫无音短叹一声,打断了她,“我原本是把你当成我的继承人培养的,因为当初我没有其他的孩子。仙族讲究能者居之,与血缘本是无关的,但谁都会有些许私心,想把所有有用的资源给最看重的孩子。可你怎能如此懈怠,辜负我和长老们的好意?此前族中也有不少优秀的子弟,我偏偏挑中了你,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望为站在一旁做起吃瓜群众,看着青珏全然失态,开始跪求莫无音不要抛下她,求长老们原谅时,望为觉得似曾相识。
怎么说呢?
就像看到了当年被抛下的自己。
仙族看似是逍遥自在的,但实际上也并非如此。
他们与海族离得很近,会偶尔起冲突,仙族也需要战士,需要强者来保护绝大多数仙族子民的自由。
望为理解莫无音的怒气,明明交代了这么重要的任务,对方却因为种种原因没做好,输给了某种没进化掉的劣根性。
但是,她真不喜欢这样吵闹的局面。
可能是因为后来的自己一路成长,很少有从内心全盘依赖某个人,靠自己就能站稳,她无需看他人的目光,不必活在谁的期待里。
毕竟在很多人眼中,她早就坏透了,压根就没人期待她。
这样正好,她只用取悦自己就可以了。
青珏的道歉和哭声穿透了望为的思绪,她出言:“事已至此,不如就一起去那什么试炼走一趟,万一就赢了呢?”
青珏的哭声戛然而止,她蹙眉不解地看向望为,明明是她揭穿的自己,现在又想做什么好人?
“阿为,你——”莫无音不知望为想做什么,她内心却顿时诞生了几分愧疚。
如果她当年将精力分给望为一些,也许她就不会在后来遭遇这么多麻烦。莫无音当初对青珏上心,也有几分补偿之意。
在前些天的闲聊中,望为毫不犹豫将她经历过的所有苦都复述了一遍,特别是自己因为没有母神和父神的照料,被二叔伯赏奂囚禁的那段日子。
其实那些痛苦逐渐随着时间消散了不少,她讲得也十分坦然,但在莫无音的内心埋下了很深的苦涩。莫无音对感情虽然也有些迟钝,却也感受到钝刀割肉之痛。
望为的确是故意为之的,虽然她也不会在意莫无音心里到底在不在乎,到底会不会因此痛苦。
反正都过去了,不是吗?
望为掏出一个手帕递给了青珏,换衣服的时候顺便带在身上的。平时她没这个习惯,但今天确实很顺手就拿了。
“你干什么?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示好!唔——”
青珏不接,望为就亲自动手,拿着那块绸缎像擦瓷器一样擦起她的脸,随后她脸上四分五裂的泪痕就被修复了。
青珏大为震惊,她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被望为按头擦眼泪。她全然没猜到对方的意图,还以为望为会趁机对她动手。
“一码归一码,我只是讨厌你不按规则办事、不公平,仅此而已。”望为站起身,将湿漉漉的手帕丢给她,“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所以希望在后面的试炼中,你能用你自己的水平,堂堂正正地同我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