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的婢女快快备了一壶茶来，琳琅和他们一同坐在房中。琳琅一点也不着急，慢慢地喝了一口烫茶，然后问：“不知君公子想问琳琅些什么？”

林君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喝茶的禹祀，见他没说话，这才开口说道：“琳琅公子，我听阿祀说，是你制伏的花魁春红？不知她现在尸首何处？”

“没有了。”琳琅摇摇头。

“没有了？”林君相当之疑惑，正想进一步追问时，就听见禹祀插了一句：“整艘船都已经被淹没，春红的尸首恐怕早就已经沉入江底，随水流飘远了吧。”

“额，也对。”林君嘴上迎合着，却又暗自腹诽。

别人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急着帮别人解释。

琳琅听到禹祀所说的话，有些心中很是诧异，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禹祀当时是看到了他消灭春红的全过程的，既然这个君公子是禹祀的朋友，也是来查案的，那么为什么禹祀不把真相告诉他，反而他替这个认识没多久的人隐瞒呢？

琳琅静静地看着禹祀，禹祀冲他微微笑了笑，又喝了口茶。

琳琅于是对林君点了点头，说：“尸首的确是找不到了。”

琳琅自认不算说谎，怨灵本身就没有真正的实体，被杀之后又怎么会留下尸体呢？

林君闻言，沉吟了一下，点点头，然后又问：“那……说实话，我听阿祀说是你将他救了出来，你怎么做到同时将阿祀和大少爷两个人救上岸的？”

琳琅笑了笑，摇摇头说：“是阿祀救了我。”

禹祀脸上不动声色地看着琳琅，琳琅说：“是你将大少爷扔进水里，然后带着我跳下水，我们两人一起将大少爷托着游回岸边的。”

禹祀定定看着琳琅，没有说话，琳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林君疑惑地看着禹祀，挑着眉，显然是在问他琳琅说的是真是假。禹祀回看了看林君，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禹祀在给林君讲事情经过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一些关于琳琅的事实，所以林君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点点头又打算问下一个问题。

“琳琅公子……”

“君公子。”琳琅打断了林君的话，“琳琅所知道的，就是花魁利用林大少爷做了许多伤害临江城百姓的事。而老鸨画下的图腾，是我曾见过的一种早已经在人间绝迹的文字，其他再多的琳琅就不知道了。”

林君被琳琅的话噎了一下，讪讪地问：“琳琅公子就没有什么你知道而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没告诉我们吗？”

琳琅笑了笑说：“琳琅的家乡离此处甚远，许多这里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反而不太清楚，君公子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再仔细问问阿祀和知府大人，相信他们知道的比我更多。”

林君干咳了两声，瞄了一眼禹祀的脸色，然后说：“那，那我？……”

禹祀看了林君一眼，说：“知之不如先去跟知府大人交接一下工作吧。”

林君马上应到：“是是是！那我先走了，你们先聊。”

林君给琳琅行了个礼，琳琅也回了个礼，林君这才离开琳琅的房间。林君临走前还给了禹祀一个难以形容的眼神。

禹祀看着林君走出房门，确定他没有躲在外面偷听之后才笑了笑对琳琅说：“他什么都没看到，我可是都看到了的，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一些真相？”

琳琅喝了口茶，侧了侧头问：“你想知道什么？”

“嗯……”禹祀沉吟了一下，说：“好像所有人都对你救我回来这件事情非常肯定，却没有人能够仔细说清过程。如果是别人故意瞒我，我信。但如果说衣咏也是故意不说，我一点都不信。”

琳琅笑了笑说：“我动了些手脚，但这只会模糊他们一段时间内的记忆，不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损害，阿祀你可以放心。”

禹祀听完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又问：“这次的那团黑雾……与我之前在山上遇到的是同一样东西？”

琳琅对着禹祀，想了想说说：“是。”

禹祀定定地看着琳琅说：“又是被你赶走了。”

琳琅张嘴刚想辩解一下，禹祀就插话道：“这次是我亲眼看见了。”

琳琅无奈地笑了笑说：“是的，被你看到了。”

“上次你说我是在做梦，那么这次呢？”禹祀问。

琳琅摇摇头说：“这次瞒不过你了。”

“你既然能够让衣咏他们的记忆变得模糊，那你为什么不用同样的方法来对我？”禹祀问。

琳琅沉默了一下，说：“所有会对你造成影响的事情我都尽量不去做。”特别是要用术法。

禹祀深深地看着琳琅，问：“为什么？”

琳琅是肯定不可能将所有事情都告诉禹祀的，于是有些敷衍地说：“我之前说过了，保护你是我不得不背负的责任。”

禹祀有些无奈地看着琳琅，说：“这么不情愿，到底是谁逼你来保护我救我，但又要瞒着我的？”

琳琅愣了一下。其实还真的没有不情愿，在琳琅看来，这几次帮阿祀都可以说是顺利成章的，毕竟每一次阿祀遇到危险时他都在身边。某种程度上来说，让帝星身负险境应该也算是他琳琅的责任？

那如果阿祀在别的地方遇到了危险呢？琳琅又是不是应该赶过去救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琳琅觉得自己要好好思考一下。在他救阿祀的同时，阿祀也真的救了他。如果琳琅是个普通人类，恐怕已经被害不知多少次了。

想到这里，琳琅就无奈地叹了口气跟阿祀说：“不是被人逼迫，救你也是我的本意。”

禹祀笑了笑说：“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相信你。”

琳琅有些疑惑地看着禹祀。

“没事，这样不错。”禹祀说。

禹祀想了想，又说：“现在临江城这边的事情都已经差不多了，你是不是应该去秋水城找救醒火儿的方法？”

琳琅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但现在临江城的情况让我更想留在这里直到查清真相。”

禹祀蹙眉道：“你就不怕等太久了火儿会出什么意外吗？”

琳琅摇摇头。禹祀不知道，可琳琅清楚得很。火儿是被他冻结了时间，转好暂时是不可能了，但也绝对不可能恶化。更何况这次怨灵的事让琳琅得到了些意外的线索，很值得琳琅留下来查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