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带了四处的声音,其中一缕调皮地在山吹律理耳边打转儿,引着她走到正确的方向。
a正在休息室内品酒。
他放松地仰靠在柔软沙发上,这里是他安全的王国,他不必佯装对森鸥外恭恭敬敬,不必对太宰治又惧又怕又强撑着脸面……性命掌握在他手中的下属守在门外,为他带来财富的肥羊们在游轮上欢聚一堂。而他,是唯一的主宰。
“等到我掌控港口mafia……掌控横滨的那天,在属于我的首领办公室品酒,该是何等的快乐。”
a陷入无可自拔的幻想,山吹律理倚在他房间门口,手指松松搁在门锁上。
在即将动手前,她陷入思索:“虽然现在进去杀掉a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我怎么总感觉还有事没做?怪怪的。”
“您终于想起来了吗?是资料啊!资料!”下属在耳麦中无可奈何地提醒,“魔人需要的港口mafia机密资料,这份情报对我们mimic也有很高的价值。”
“麻烦了,我可不擅长找东西。”山吹律理轻轻叹气,“砍断手脚之后a就会说吧。刑讯不是我的专长,但疼痛是通用的法则。”
“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下属沉吟,“a的异能力也对您没有用,就这样吧,砍断四肢之后再把肉一片片切下来,总有他熬不下去的时候。”
“你太高估a的骨气了。”山吹律理说,“他可是会在组织受到攻击第一时间跑去安全屋的个人生命至上主义者呢。”
毫无疑问,是个小人。
“你觉得,”山吹律理呢喃,“在a发现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会不会……让他的部下一同陪葬?”
她有一击必杀的自信,在a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完成杀戮,让他连使用异能力的念头都无法出现。
可如果把暗杀换成拷问,那就完全不同了。
“太宰在这里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事。”山吹律理皱眉,“我不关心港口mafia成员的生死,反正是敌对组织……但是,漠视他们的死亡和导致他们的死亡是两码事。因某个不值得的人陪葬自己的生命,这种死法在地狱里也会被别人嘲笑吧。”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死得这么草率。
“a的部下,对我们也是敌人吧?”下属低声说,“全部陪a去死不是很好吗?虽然他们中应该有很大一部分是被迫戴上的项圈,但弱者并没有被拯救的价值,我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您高兴更重要。”下属笑着说,“偶尔做一做救人的工作也很新鲜。只要是您的愿望,无论什么命令我都会接受。”
“辛苦了,奈特。”山吹律理离开a的房间门口,“如果是安德烈在这里一定会啰嗦很多句,你比他可靠很多。”
“比如被您一条短信叫到东京狙击奥吉尔白兰地?”奈特耸肩,“那天还挺愉快的,看到了很漂亮的烟花。”
“一晃眼,我来横滨也一年多了。”山吹律理感叹,“酒吧的生意还好吗?每天驻守据点扮演酒保,觉得枯燥吗?”
“酒保的工作还算有趣,但如果您能常来看看我们,我们会更有工作的动力。”奈特看了眼时间,“快到拍卖会的时间了,a应该会离开地下室,去拍卖会露个脸。”
“地下室里一定有通往拍卖会后台的路线。”山吹律理贴在巡逻人的影子里慢慢跟着他走,“已知a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而且武力值很菜鸡,那么,在他遭遇突如其来又不太致命的攻击时,他会做什么?”
“召集下属保护他?”奈特说,“然后逃到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带上他认为最重要的东西。”
“多疑又胆小的男人。”山吹律理悠闲地说,“我没有带武器上船,就地取材吧。a好像很喜欢扑克牌游戏,那么,就用这个送他上路。”
在无人察觉的某个房间,一副散落在茶几上的扑克牌被收拢成叠。
……
悠扬的小提琴声在帷幕后响起,宾客陆陆续续就位。
a对着镜子整理好领结,他一一扫视即将被推上拍卖台的绚烂宝石,嘴角笑容逐渐加深。
“将没有价值的部下的寿命转为价格高昂的宝石,上帝都会称赞我的美德。”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沉迷于飘飘然的喜悦。
“好了,到开场时间了。”a将扬声器藏进领结,优雅地走上聚光灯下的舞台。
灯光从头顶打下,热烈的眼神自下而上汇聚在他身上。a无比享受这个时刻,每一次他都觉得自己仿佛登顶王座的国王,正高高在上俯视他的臣民。
“欢迎来到奇迹的拍卖会,我的客人们。”
a装腔作调地对台下鞠躬,先前搭讪山吹律理的男人敬畏又崇拜地看着舞台上mafia组织的干部,觉得自己能想像的最强大的人就是他。
“那个女孩子一定不知道a有多么厉害。”男人心想,“谁都不能反抗他,a可是迟早会坐上港口mafia首领之位的男人啊!”
站在聚光灯下享受台下人们恭敬又敬畏的目光,a愉快地膨胀。
这一刻,他已经在脑内脚踢森鸥外拳打太宰治,站在白日梦的巅峰。
“总有一天,”他想,“港口mafia也……”
“刷!”轻嗤的破空声打断了a的幻想。
下一秒,他的脸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宛如被锋利的刀刃割出一条狭长的伤口,血珠渗出皮肉。
a后知后觉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鲜红的血濡湿了他的掌心,映入男人难以置信的眼瞳。
一张扑克牌插在他身后的地毯上,黑白色的小丑牌咧嘴大笑,仿佛在嘲笑他白日做梦。
“什么人敢——”a怒气上涌,他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整个人脸庞通红,优雅的装腔作调的面具砸得粉碎,男人气急败坏地吼出了声。
“刷刷刷。”
一张张扑克牌从黑暗中不紧不慢地甩向a,发牌的人显得很随意,如在舞台下闲庭漫步,周围尖叫疯跑的人群丝毫不损她的兴致。
纸质的卡牌在她手中变成夺命的凶器,偏偏凶手一副逗猫的模样,扑克牌在a的手指、腕骨、裤脚、腹部、肩膀不断割出血痕,细细密密的疼痛如一张大网将他笼罩,死亡如影随形。
“那个人在玩弄我……竟然在玩弄我!”a咬牙切齿,“区区一个人!来人!去搜,把船上所有人一个个揪出来搜!”
“可是,”a的部下战战兢兢,“客人中有政府的要员……”
“闭嘴!”a粗暴地大吼,他狼狈地用肘臂挡住脸,锋利的卡牌割开他的西装,皮肉翻滚。
他忍着痛楚,转头向地下室跑去,边跑边喊:“我进门后离开把门锁上!就算用你们的尸体也给我堵住门!听见了没有杂种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