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问到嘴边，却戛然而止。

只见任杰就如电线杆子般杵在原地，双拳紧握，两眼血红，眸光不住的闪动着，脸上尽是阴霾，头顶甚至有白烟冒出。

他在思考，也在收拾心情。

面对众人的心声，面对那不住回荡在耳边的绝望，任杰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去回应他们。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言语上的鼓励从来都是那么无力。

但任杰很清楚，无论谁撑不住了，自己都必须要撑下去！

因为自己肩上，扛着的是一整个时代的生死。

望着这样的任杰，陆沉那到嘴边的话也憋了回去。

是啊…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杰哥也是人，不是神！

如今的他已经扛起同龄人不敢想象的压力了。

刚刚的联攻，几乎已经是最好的解法，最完美的答卷了。

但…还是失败了…

或许，所有人的终点，就在这里吧？

而就在这时，只见想通了什么的任杰不禁笑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仿佛无形之中放弃了什么一样，脸上竟泛起一抹轻松之色。

仰着头笑望向天予：“呼～还是失败了，果然不行的么？”

“不愧是白族时代领袖，没那么容易被击溃，刚刚的翻盘，很漂亮！”

说话间，任杰竟给天予鼓起掌来。

天予皱眉望向任杰，手段用尽，知道胜利无望，所以开始放弃，摆烂了吗？

“刚刚的确蛮凶险的，已葬六世，还从未有任何一位时代领袖，能让我如此狼狈…”

“所以…你准备放弃挣扎，坦然接受失败的结局了吗？”

听到这个，任杰不禁嗤笑一声：

“怎么可能？就算是被按死的虫豸，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都在蹬腿儿，哪怕将爪子抓烂，将牙咬断，就算是咽了气也不会松口的！”

“我们…也是如此！”

说话间，任杰笑望向身后的众人，眸光在每个人的脸上停留，他望着姜九黎，陆沉，陶夭夭，墨婉柔，梅钱，红豆…

他看到了云天遥脸上的不甘心，看到了金翅大鹏那颤抖的身子，看到了桐雀眼底的怒火，也看到了叮铛的绝望。

吞天魔鲸那焦躁的神情，王大鸟不安的眼神，也看到了虫草眼中的黯然，同样看到了鸣夏眼角的泪痕。

每个人都无比的狼狈，疲惫，不堪，绝望，迷茫，甚至是恐惧。

望着每一个陪着自己一路走来的挚友，长辈，纷乱的记忆不断于脑海中闪过，有欢笑，也有苦难，任杰脸上的笑容既灿烂，又悲凉…

烣境的愚者仍旧在战，虚空囚笼中的刘波也在奋力挣扎。

这一刻，任杰遥望灵境的方向，此刻的安宁，是否站在那湖边小筑门前，等我回家？

不知为何，望着任杰的眼神，姜九黎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任杰的身上，仿佛…在等他说出下一道命令。

这一刻，天际皆寂。

只见任杰深吸了口气，眼神深沉而又热烈，默默攥紧了拳头，回身望向天予，沉声道：

“诸君～请随我…一同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