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面是已经卸下伪装的赤井秀一，他的脸上带着伤，老老实实地站在伯母面前，一声不吭。

这让杰拉尔德觉着有点可惜，毕竟这一场自导的剧目自己没有亲眼见证的话，总归是有一些遗憾。

幸亏有监控，还是有声的……

想到这里，杰拉尔德就幸灾乐祸地凑上前去，看了看赤井秀一那张青紫红都有的脸，再扭头看看上面坐着的的玛丽干干净净的，衣服一尘不染甚至都不像是动过手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乐道：“啧啧啧，赤井秀一，你实在是不行啊，伯母都变小了都能压着你打，要是没变小的话……”

赤井秀一刚想瞪他一眼，玛丽的眼刀就飞过来了。

“当卧底暴露就已经很丢脸了，你后面还不仅不隐藏自己，还在外面抛头露面？”

“我有易容……”

“易容？嗤……骗一下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普通人的东西而已，那些眼睛好的哪一个不能看出破绽？你以为你绝对安全？”

玛丽毫不留情地训斥：“你太依赖你的易容了！把我教给你的都忘记了？在fbi学到的东西都丢了？”

赤井秀一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地闭上。

假死骗家里人虽然说是任务需要，但是赤井秀一对家人终归是有亏欠感的。

没有了父亲的家庭需要有人来充当顶梁柱，长兄如父从来就不是什么空话。

而他赤井秀一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自己成为孤狼脱离狼群，去寻找那个缥缈无期的希望。

母亲虽然同意了他离开，但是家庭已经不允许他再获得更多的支持，包括经济。

赤井秀一就这样，逐渐在社会的磨砺中变成了可靠的成年人。

他习惯于扮演诸星大，扮演那个可靠的fbi精英，但是有的时候他也会怀念曾经的日子，并在无人知晓的夜晚里，举着酒杯对着天空敬上一杯。

【敬无名英雄的死亡，敬不知会不会到来的明天，敬那些回不去的时光，敬那些找不回的记忆。】

杰拉尔德转了转手腕，不明意味地呵了一声。

“杰拉尔德。”

“是。”

少年抬起头，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眸里，潜藏着就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疯狂。

玛丽挑了挑眉。

“这场戏……是你为了满足自我，亦或是为了报复？”

杰拉尔德的神色微沉，只不过他的脸上仍旧是笑着的。

“何以见得？”

他问，脸上的表情在昏暗的房间里让人看不真切。

玛丽走了过来，手上的手电筒的光开到最大，毫不客气地对准他的脸庞。

“幸好你并不是敌人。”

一直到杰拉尔德忍不住微眯起眼睛，玛丽才微微一笑，扭过头去看着赤井秀一。

“……我应该说这是我的荣幸吗？”

少年微微欠身，明明是在笑着，神色却变得冰冷起来。

兔狲看着长得可爱，但是它仍旧是掠食者。

“你适合当这样的人，非常适合，”玛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将手边一杯早就冷了的英式红茶推给他，“你已经证明了你的价值……所以，喝吧，辛苦你把百加得送过来了。”

“……”

少年端起茶杯，仔细端详着杯中那因为变冷而颜色有些变化的红茶，忽然笑了，朝着玛丽微微一举。

“敬这个不完美的世界。”

还有……野心家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