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尼可·勒梅，那位同样担任过自己一段时间老师的伟大长寿炼金术士，他最后可是主动放弃了长生，选择与自己的爱人共赴黄泉。

“格鲁斯并不知道长生于人类而言是不是好事，但是格鲁斯希望主人能再多陪陪格鲁斯。”

“我知道的，但是我也终有一天要离开，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就拜托你照顾我的后人了。”

少年对死亡这件事情看得很开。

经历过生死诀别、甚至连自己都差点死去的杰拉尔德并不忌讳死亡。

因为无论是哪一个种族，生下来就注定要奔赴死亡，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格鲁斯知道的。”

一人一妖精没有再说话。

窗外的声音逐渐停止，魔法阵的攻击也减弱了下来。

“看来是没有钓到鱼吗？”

“不。”

格鲁斯摇摇头，看着不远处的几道身影。

“正主才刚刚登场呢。”

……

今天的梦很奇怪。

似乎是那一次幻觉的延伸，粘稠的感觉像是落入了泥沼中，深沉的黑暗包裹着自己。

世良真纯皱起眉头，看着面前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你痛苦么？”另一个自己这么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世良真纯反问道。

“……那所谓的轻松豁达，其实都是装的，不是吗？”

另一个世良真纯死死盯着她：“请告诉我实话。”

痛苦……吗？

或许，是真的痛苦吧。

世良真纯眨了眨眼，一股酸涩的感觉从鼻尖涌出。

之前一直在奔波，根本就没有时间思考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如此疲惫，有时甚至产生了抛弃一切、就此了结的极端想法。

“被迫长大、被迫懂事、被迫学会自立……什么都是有人在推着我走，我似乎没有了自我，没有了完全属于我的东西。”

两个世良真纯相对而立，一模一样的脸上却透露出完全不一样的表情。

一个平缓，一个狰狞。

而后者背后还有一道扭曲的影子，像是黑暗中的藤蔓，又像是某些生物蜿蜒的触手，恐怖而阴森。

“凭什么……凭什么你都这么痛苦了，为什么不选择坠入深渊？凭什么你不选择黑暗和死亡！

“你明知道敌人强大，就连你的兄长和父亲都不知所踪、你的母亲也变成这般模样——

“为什么你还要尽心尽力地奔走，只为了一个看不见的希望？！

“明明你已经到极限了，明明你已经付出了一切，明明你只需要最后一根稻草就可以彻底崩溃……

“可是你为什么还不垮掉，你为什么还能坚持，你为什么还有勇气去对抗……”

世良真纯静静地听着另一个自己的怒吼，没有说话。

她那一双漂亮的墨绿色眼眸只是平静地看着面前那另外一个的自己，一直到对方情绪发泄完毕。

“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世良真纯耸耸肩：“因为你说得很对，现在的我真的快到极限了，或许只需要再来一点点的压力或者是噩耗我就会崩溃……

“只不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