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我呼出一口气,随后幽幽开口。
“给你讲个故事吧,或许对你有益呢。”
“你也知道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以前老院长自己种了一两亩地补贴福利院的日常开销。”
“有时候我们放学会去帮老院长摘菜或者是干干其他农活儿,有一次摘菜去卖的时候我印象特别深刻。”
“那是一个菜场老板,当时我们那个庄就三个统一收菜的基地,菜场老板也抢人啊,看上谁家辣椒番茄可以摘了,大早上就挨家挨户地来叫卖。”
“老院长当时答应的那个菜场老板,当时我们周末,从早上到中午我们摘了一板车的辣椒,拉去卖了晚上我和老院长一起去用钱,也就是去领卖菜钱。”
“三分钱一斤,一板车辣椒两百来斤,卖了六块八毛一分,那老板大手一挥给了老院长七块钱。”
“老院长表情可难受,不过还是接下了那钱,你知道另外两家菜场当日收辣椒多少一斤不?”
高玉看着我,他略微思索了下说道,“五分?”
他不明白我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我笑着摇了摇头。
“是一毛两分!”
“我记得当天晚上老院长稀饭都没喝上两口,当时我也很生气,在福利院吃饭的时候我说‘下次不要再卖给他们了,说什么都不卖!’”
“你猜老院长咋说?”
“咋说的?”
“不卖了?”
我又摇了摇头,老院长当时说,“卖肯定还是得继续卖,他说庄上有一个人原本一直在一个菜场卖的突然到另一个菜场卖了,结果有几季番茄卖不上价其余两个菜场都不收,老东家本来是收着的,但一看是他也不收。所以该卖还是要卖。”
“我当时就火了啊,我说既然知道人家明目张胆坑我们还要买,是不是缺心眼?”
“又不是没卖菜的地方,吃屎的难道还把拉屎的拖住了?再不济拉城里卖呗。”
“当时我的话说得很难听也很欠缺考虑,反正是学到什么用什么,我当时还说了诸如‘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你就活该被坑!’此类的话”
“老院长自此就没再说话了,他眼睛有些湿润,我也有些不忍就没继续说了。”
“也是到后来我才明白,并非是说老院长没有那个鱼死网破的决心,也并非是他缺心眼子,而是我见识太少也太过天真。”
“身上背负的东西多了,责任大了,其实就越是想要稳定。”
“很多时候,很多场合,斗赢不叫赢,斗和才是赢!”
“嫉恶如仇很多时候不是褒义词。”
“我们要赢,不一定是要斗赢。”
“……”
高玉沉吟了片刻,随后说道。
“受教了苏哥。”
“没有没有,就只是一个故事而已,而我恰巧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之一。”
“其实我一直欠老院长一个道歉,现在也没办法亲口对他说了,过两天和我回一趟彭城,去给老院长扫扫墓吧。”
“好的苏哥……”
我望着窗外,看着不断倒退的建筑,再一次思向远方。
彭城这江湖之水,目前必不可少的必然是打打杀杀,但那不是我们的目的。
打打杀杀也好,忍气吞声也罢,逞凶斗狠出一时之气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只要能达到我们的目的,也未尝不可。
长辈们的思想很多时候和我们冲突不一致,何必辩驳,时间到了自会有理解的一天。
当我们懂得其中的难言之苦,必然已能撑起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