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带给你的书都读了么?”
“读了!对了阿姐,你从西州带回来的那卷书,如今可是找到下半卷啦?那支胡旋舞,月儿只学了一半,甚是苦恼。阿姐什么时候再去西州呀?”
姐妹相见,顾见春在旁默默听着,心中却愈发触动。小湄去的地方,远比他想象的要远,小湄经历的事,远比他想象的要多。而小湄为人尊长,谆谆循循的模样,亦是初次得见。
“”
夜来登时觉得为难,她不知晓如何才能与这小姑娘讲得清。
“下次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
江月溶歪着脑袋问道。
“咳咳”夜来轻声咳了咳,“等到月儿将那些书全都看完的时候。”
——她料定这小姑娘定然只拣着喜欢的看。
“啊”江月溶目光呆了呆,求助似地看向了身后男子。
“呵。”对方轻笑一声,终于舍得出来解围,“月儿,你阿姐乏了,眼下需要休息。月儿先去睡吧,这里有我看着。”
“哦。”这脾性捉摸不定的江月溶竟当真只听“谢景之”的话,此时闻言,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夜来,乖乖踱至门边,怯懦地看着她。
“阿姐,那月儿先去睡觉了哦。”江月溶冲夜来挥了挥手。
夜来点了点头:“好。”
江月溶又征询似地看向身边男子。
“去吧。”后者微微颔首。
她确是听话,也只听“谢景之”的话。于是她得了令,便如同一只小兔子,三步并两步,消失在了夜色中。
夜来收回目光,正与男子视线相错。只是唯独今夜这眼眸深邃幽寂,令夜来频频产生某种错觉。
“还好么?”半晌,男子轻声开口问道。
“嗯。”夜来扬了扬颈子,低声应道。
“真是不要命了。”
对方扯了扯嘴角。
“我以为我至少会得到一句夸赞。”
夜来见对方似是话中有话,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与这扮作景之的同僚,她向来没什么多的话可说。
——更何况他二人之间是有仇。
气氛凝滞。
顾见春隐觉不安,无声将手按在了桌前剑柄之上。
“——还有什么事么?”
夜来忽然转首对顾见春说道。
——这是问他。
顾见春一怔,正对上夜来那冷冰冰的目光。
“若是没事,劳烦你走一趟,帮我将药端来吧。”这语气客气疏离,仿佛他二人方才对谈只是一场幻梦。
不过随即顾见春便反应了过来。
——她是想支开自己。
那药碗分明在桌上,她已服下,如何还有什么旁的药?
“好。”顾见春料想这身为其主的白王,应当不会有什么祸心,于是点了点头,温声道,“我去去就回。”
夜来却收回目光,默不作声。
“那就有劳宋少侠了。”门边男子忽然冲着顾见春拱了拱手,微笑道。
顾见春愣了愣,转首望去,对方以礼相待,只得拱手以作回应。
——却忽略了身旁的少女眸中一闪而过的疑惑。
——然而也仅仅是一瞬,却为那门边男子敏锐察觉。
男子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让出一条道。
“请。”
于是夜来眼见着那言星竟自来熟一般,随着顾见春走出门外。
她心中惊疑不定,攥着被角,隐约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