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好看的不若给你看看有没有熟人?”
石溪只觉那少年坐在男人臂膊之上,那双明眸却瞬而睁大,方想惊呼,却因着那席间场面俨然收声。
石溪心中生疑,不就是举高,有必要这么惊讶么?等以后长大了,还不是一样能看得到?再转眼望去,那堂前却嘈杂一片,议论声起。
“来人。”只听那宋夫人沉声道,“将她拖下去。”
那红衣女子单膝跪在堂前,将剑柄点在额前眉心——这是守夜人最重的礼节。
“夫人,不可。”众目睽睽之下,那红衣女子与座上老人遥遥相望,目光坚毅。
宋夫人眼中一片阴霾。她转而望向一旁:“老身说——来人,没听到么?”
侍从仆人拥上前来,正欲将那红衣女子带下去,却身子一顿。
堂中竟无声无息多出数道丝线,生生将那侍从脚步止住。
“阿秀。”宋夫人攥着杖子,那手掌青筋毕露,沉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见春有些茫然地望着那红衣女人,不知为何,总觉得她与方才临别时有些不同。那是南宫孤舟离去之际——
其时,那秀娘子正在门边伫立。也不知她听到几何,只见她神色如常,抬头看向南宫孤舟道:“问剑之主,你骗我。”
——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在下听仆人说的。”南宫孤舟大方点头道:倒是凑巧。兴许是见着秀娘子,夫人高兴,便又好了才是。”
两人在屋中汗颜不已,这南宫孤舟说起胡话当真是面不改色。
阿秀蹙了蹙眉,像是又因着对方所言有些犹疑。只是她又想起老夫人的交代,遂沉声道:
“夫人说,此处无需你来费心。”
“如此”南宫孤舟了然点头,“那秀娘子觉得呢?”
“”阿秀一怔,随即问道,“什么?”
“在下道是秀娘子已经听到在下方才所言了。”南宫孤舟意有所指地说道。
“听到了。”阿秀抿了抿唇,隔了半晌,这才低声问道,“这是真的?”
“是。”南宫孤舟点了点头,“秀娘子要如实向老夫人回禀么?”
对方思忖片刻,终于抬头望向他。
“我会考虑。”
顾见春与赵青木心中一紧,若是被老夫人知道,岂不是前功尽弃,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南宫孤舟忽而笑了笑,“秀娘子如此大才,何以屈居人下?”
阿秀目光一凝,解释道:“我说了,我并非为了这位置。若是她想”
“她不想。”南宫孤舟蓦然开口将她打断,“连自己守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这守夜人,当真是做得糊里糊涂。”
“我”阿秀张了张口,却头一回因对方所言而失了气势。
“天色不早了,宾客将至,在下告辞。”
南宫孤舟说罢,便抬步离开,只将几人留在这里。
思绪回转,只听那阿秀忽而朗声说道:“夫人,谁也不能替我。”
“哦?”宋夫人老眼一眯,顿时回道,“谁教你这么说的?”
“此乃阿秀肺腑之言,望夫人明鉴。”阿秀丝毫不惧对方那充满威压的目光,以剑指眉,手中丝线却丝丝缕缕,罗网密布,暗藏锋芒。
“阿秀,你误会了,老身并无此意。在宋家后辈之中,你是最为出色的,谁也不会代替你的位置。”那宋夫人捏了捏杖子,强压心中怒意,温声宽慰道,“今日大喜行礼,莫说这些。”
阿秀见她一副慈态,神色松动,方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身旁一道惊呼。
“啊——”
宋夫人显然也察觉到那异状,顿时勃然大怒道:“阿秀!勿要执迷不悟!”
“我?”阿秀一愣,像是不太明白对方那无端怒意从何而来。只是眼前一花,她当胸接下对方一杖,登时吐出一口血,萎靡在地。
“血”人群之中,惊呼此起彼伏。
阿秀目光一凝。血?
自然不会是说她的血。
“滴答——”
那丝线之上,滚落一滴黏稠的猩红液体。
“血!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