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之哥哥,你不要生气了。月儿可是骑了很久很久的马,赶了很远很远的路才找到你的……可不是看你冲月儿发脾气的……”
少女小心翼翼地抬眸看着他,说出的话却十分理直气壮。
他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生气。”
他只是觉得有些闷。
想来,在这空旷凄清的殿中躺得久了些。如今好转,却时时觉得烦乱不堪。
“月儿。你方才说,江叔叔怎么了?”
“啊…”少女没转过弯来,此时还有些怔愣。
“叔叔说……啊,不对,不是叔叔说,是叔叔的那些客人说的……说景之哥哥水土不服,到了白州,生了重病……”
她回过神来,低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他点点头,不再追问此事,“月儿,你染了疫症,近日便在此静养,好生休息。”
他蓦然起身,看着殿门。
少女顺着他的行迹看去。
帷幔之后,逆光之处,那金发碧眼的男子正乘闲倚栏,好不恣意。
老师?
“你来了。”谢景之淡然说道,似乎有所预料。
“呵呵。”千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笑着说道,“来了。怕是坏了殿下的一刻春宵?”
“今时非春非宵,阁下的中州话,还须磨练。”他瞥了一眼对方,目光隐隐含着警告。
“哼。”千泉耸了耸肩,从栏上跃下,自顾自地走远。
“过河拆桥。”
谢景之轻笑了一声,跟了上去。
少女怔怔看着两人行远,有些茫茫然——
景之哥哥,不是畏寒么……
她瞧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为何景之哥哥却只着单衣?
一刻春宵又是什么?
过河拆桥又是什么?
她那双清透的眼眸中满是不解,只是此刻倦意袭来,她却只能揣着这不解沉沉睡去。
——她要快点好起来,然后给景之哥哥跳那支舞。
若是如此,景之哥哥就会宽心些了吧?
……
“如何?”异族男人唇边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转了转那猫儿般的碧瞳。
“什么如何?”谢景之蹙了蹙眉。
千泉冷笑一声:“殿下,此处没有旁人,不必再装傻充愣了。”
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道:“问得如何?”
谢景之摇了摇头。
“没问出什么有用的。”
少女懵懵懂懂,他旁敲侧击,却不得其要。
她出现得实在巧合——他方到白州五日,算着时间,去往帝都的信却也将将送到。
有人却有意引这江家的小丫头追了过来。
她一个人,从帝都远赴白州,一路上没遇上什么烧杀抢掠,也当真是好运。
可偏偏谢景之与千泉,却都不信什么气运之说。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连你都问不出,说不定,她是真心实意地要来找你。”
对方闻言看了过来,眼中一片戏谑。
“我没将她拦下来,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