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酿真乃仙酿也,下次我们、我们再去,哈哈哈哈……”
正在说醉话的人是谢妤华,她和虞宁相互搀扶走进正院,两人都东倒西歪,脚下踉跄。
虞宁搂着谢妤华的肩膀,语气豪放,“好!姐姐有钱,下次请你喝个够。”
谢妤华醉得不行,哪里还有什么高门贵女的端庄仪态,她靠在虞宁肩膀上,满脸感动,“嗷,堂姐你真好,比阿娘对我对我还好!”
眼看着姐妹俩一遍胡言乱语义结金兰一边往正堂中走,众人只觉得犹如一层厚厚的阴云笼罩在永宁侯府的头顶,眼看着就要降下雷劫劈死他们。
在帝王圣驾驾临之际,家中女眷以这种姿态出现在天子面前,说声大不敬都是轻的。
没人敢去看帝王的脸色。
此时,霍氏和林氏也顾不得为谢遇恪带小王爷去青楼的事生气了,她们只觉五雷轰顶,羞愧难当。
虞宁和谢妤华的笑声飘荡在两位夫人耳边,仿佛魔音盘旋,久久不散。
这当真是……祸不单行啊。
这档口,坐在上首的天子轻笑一声,不轻不重的地说:“两位小姐,真是有趣。”
“陛下恕罪,都是臣妇管教不严。”
霍氏和林氏连忙请罪,然后催促丫鬟婆子们赶紧将两位小姐带走。
谁知虞宁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惊奇的东西,不顾丫鬟婆子的拉扯,非要往这边走,小厮们不敢上前去拉扯小姐,丫鬟们又拉不住力气极大的虞宁,一不小心就让虞宁冲出重围跑了出去。
虞宁就这样跑进了堂内,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直直地朝着上首冲了过去。
“宁儿!”霍氏力气小,扯了一下女儿的衣袖,但没拽住。
她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在天子面前站定,呵呵傻笑,然后一把扑到天子怀里,兴高采烈地唤了一声:“夫君!”
在场的谢家人:“……”
遭了遭了,这才可算是玩完了。
冒犯天子是什么罪名来着?应该不能连累九族吧?可是陛下和太后娘娘不和,一怒之下用这个借口连坐永宁侯府也说不准啊。
要不是因为二房夫人林氏扶了一把,霍氏怕不是要当场倒下了。
虞宁攀着沈拓的肩膀,仰着头看他,伸出手去摸男人的下巴。
“夫君,你怎么不和我说话,是还在记仇吗?”
沈拓抓住在他脸上胡乱摸索的小手,手中用力,暗暗捏了一下,“谢三娘子,自重。”
陛下没让随龙卫把黏在身上发疯的人拉开,是以谁也不敢上去将虞宁拉开,只能心急如焚地干看着。
“不要不要,你是我夫君,你是我的。”
“哈哈哈,我抓住你了,看你还跑不跑!你只能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能去!不可以走!”
虞宁紧紧抱着沈拓的脖颈,生怕人跑了,一会温柔地叫夫君,一会凶狠地警告他,让他别不知好歹总想着他要跑。
侯府众人心中惊惧,暗道醉酒误事,这可如何是好,陛下要是怪罪,一番责罚跑不了。
眼见着虞宁嘴上每个把门的,逮到什么说什么,霍氏心焦火燎,生怕女儿被天子降罚。
谁知陛下神色未改,亲自动手将虞宁从身上扒下来,然后掐着她的肩膀,转手将人推到了霍氏怀里。
“霍夫人将谢三娘子带下去吧。”沈拓说完又坐回到主位,继续审问小王爷沈膺和谢遇恪,看样子并没有跟醉鬼计较的意思。
霍氏抱着女儿,大大松了口气,连忙扶着虞宁离开。
*
再睁眼,已是晨光熹微之时。
虞宁揉揉了额头,掀开被子往外走。
“咦?这大早上的,娘和阿姊怎么都在我屋里守着呢?”
霍氏和谢挽瑜都在外间的平塌上坐着,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说话。
见虞宁出来,霍氏叫来几个小丫鬟,让下人们伺候虞宁洗漱。
“宁儿啊,你答应娘,以后吃酒要适量,万万不可在外面喝到迷糊了。”霍氏语重心长地嘱咐一番。
虞宁在霍氏对面的圆凳上坐下,看看霍氏,再瞅瞅一旁看戏的谢挽瑜,小心翼翼张口:“昨日醉酒,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了?”
霍氏拿起帕子虚虚掩着唇不说话,谢挽瑜没忍住笑了,意味深长地盯着虞宁的眼睛看。
“什么叫胡言乱语啊,小妹,你太低估自己了。”
“你昨日啊,那可是虎口拔牙,惊心动魄啊!”
谢挽瑜拿起她连夜写出来的名册,郑重地递给虞宁,继续道:“小妹你收着,这是阿姊为你精心挑选出来的夫君人选,你好好看一下,没有中意的,阿姊亲自为你牵线说和,无论你看上谁,阿姊定然使尽全力给你拉回家来做夫君!”
虞宁云里雾里,打开名册扫了两眼,“呃……其实也不着急的,我与宁云亭只见过一面而已,也没有多喜欢,这个婚事吹了也无所谓,我并不伤心的,阿姊你不用太担心我。”
她觉得,昨日见过宁云亭之后喝到醉醺醺回来,阿娘和阿姊必然是以为她为情所伤,所以才这样的。
“不不不,阿姊知道你不喜欢宁云亭,你是……”
谢挽瑜眨眨眼睛,好奇地问:“看上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