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
县令胡舜元得到了消息,杨淮从富豪商贾那里收取了两万四千两银子,他忍不住问报信的衙役:“你说的是真的?”衙役点头说道,“大人,这事千真万确,这是典当行周仓周掌柜告诉我的,他儿子昨日也被关进了大狱,也向杨县尉缴纳了2000两银子,他们一共是十二个人,这不是两万四千两银子吗?”
胡舜元听到这里,他自己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比自己还黑啊,一张嘴每个人就是两千两,我都不敢这么狮子大开口。不对,是我没有想到这个发财之路。
他昨天看了杨淮审案,本来以为杨淮是那种正人君子,现在一看,这人也只是会做表面文章而已,私下里和他一样。胡舜元想到这里,眯了眯眼睛:“杨县尉今日没有来过县衙吗?”
在胡舜元想来,收了这么多钱,再怎么说,他这里也要分一大半,他是县令,杨淮是县尉,他自然要拿大头,两万四千两银子,我收两万两不过分吧?
衙役今天一直就在县衙,他摇摇头:“大人,我没有看见杨县尉过来。”胡舜元本来想让人去县尉司一趟,提醒一下杨淮,这钱他也有份。但想了想,自己这样做,未免太急了,那就等等吧,杨淮肯定会送钱过来,我是县令,我要稳重一点。
胡舜元在县衙等着杨淮送银子,杨淮这时却带着张猛和曹洪等人出现在县狱大门外,曹洪以为杨县尉昨日吃到了那十几名纨绔子弟的甜头,今天还想要在这些罪犯身上捞一笔。
他这时小声对杨淮说道:“这里的人,都在县令大人那里挂上了号,想要提前出去的,都要给县令大人送上孝敬。”他这句话的意思也是提醒杨淮,要打这些人的主意,就要过县令大人那一关。
杨淮没有多说,只是示意曹洪上前敲门,他来这里本来就不是要钱,曹洪这样说其实是误会了他,不过杨淮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县狱作为关押罪犯的地方,他这个县尉自然要来看看,这里也能大致看出清河县的治安情况,他希望做到心里有数。
县狱大门很快打开,一名四十多岁的胖牢头走出来,随即向杨淮拱手,“属下见过杨县尉!”这名牢头就是负责看守牢房的头目,相当于看守长,他已经知道昨日那十几名纨绔子弟就是这位大人的手笔,现在自然不敢怠慢。
杨淮淡然吩咐胖牢头一句,“领路,带本官看看那些犯人。”胖牢头点点头,“大人,请跟我来。”他在前面带路,走起路来肚子都在晃悠,看起来他在这里日子过的很好,油水大概吃了不少。
胖牢头不知道杨淮的目的,他也不敢多问,既然县尉大人要看犯人,那就看好了。当然,这里和外面完全是天壤之别,杨淮一走进监牢,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整个空气都是臭烘烘的,
尽管他已经有心理准备,这种地方条件肯定恶劣,但还是有点不太适应。杨淮强行忍住,走过一间间囚室,里面关押着大小不一的犯人。
犯人脸色都很麻木,看着杨淮一行人走过,没有谁说话。整个县狱,足足关押了六百多名犯人,杨淮走到一半,问了胖牢头一句,“怎么关了这么多犯人?”
胖牢头连忙回答:“大人,这些人有些是作奸犯科,有些则是因为欠债无法还钱,还有一些则是流民”
杨淮停下脚步问了一句:“流民犯了什么罪?”胖牢头一下顿住,支支吾吾的,有些说不清楚,曹洪走过来,低声说道:“大人,这是县令大人的吩咐,这些关进来的流民,都是身强体壮,县令大人怕这些人闹事,影响县里的治安,就干脆把强壮的流民抓起来,这样一来,老弱病残的流民自然起不到威胁”
杨淮听到这里,这不是乱来吗这些身强体壮的流民,本身也是干活的主力,他们被关起来,可想而知家人肯定艰难。关键是,这些流民一旦爆发,这座县狱未必关的住,到时清河县肯定更乱,他这个县尉自然也要负责处理。
想到这里,杨淮淡淡问到:“这里流民共有多少人?”曹洪看看胖牢头,胖牢头不敢隐瞒:“大人,这里共有流民四百二十人。”好吧,整个县狱,一大半都是流民。这要是闹事,整个县狱都可能掀了。
杨淮不再走了,直接对胖牢头说道:“这里领头的流民是哪些人,找个房间,我要见见他们。”胖牢头连忙点头,他已经看出杨淮脸色不对,他要是敢反对,信不信杨淮的火气就会发到他身上。反正只是在县狱见面,似乎也没有问题。
胖牢头陪着杨淮去了外面的房间,他也吩咐下面的人,要流民领头的人自己出来,他其实也不太清楚哪些是领头人,但是流民自己肯定知道。
这时在一间囚室里,五六个流民坐在一起,其中一名年轻流民听到外面的声音,让流民领头的人出去,他忍不住把叼着的草呸的一声吐掉,嘴里骂了一句:“狗官,把我们关起来,现在又要做什么,真以为我不敢杀人?”
旁边另外一名中年流民看他一眼,“你杀人倒是痛快了,家人怎么办?难道让他们跟着你逃亡,还是跟着你去死?”年轻流民一拳头砸在地上,直接把地面砸出一个小坑,低声吼道:“再把我关在这里,我家人都活不成,到时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说到这里,眼睛泛出了杀意,对于这座县狱,他并不在意,想逃的话,他随时可以逃出去。现在他之所以留在这里,还是不想家人受到连累,但是家人要是都死了,那他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中年流民站了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去看看吧!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他当然也想自己的家人,也想要出去,但是现在,他也只能忍。
年轻流民一把拉住他,对他说道:“叔,还是我去吧,这些狗官,肯定不安好心。”他似乎不太放心,中年流民是大家的领头人,万一出去,出事怎么办?
中年流民看了年轻流民一眼,他对于年轻流民更不放心,以这位暴躁的性格,真的可能惹出事情。说到最后,两人只能妥协,一起走出了囚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