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夏公公不用跟顺王上值就以为他很轻松。
其实他这个位置不光要伺候好主子,还要想主子所想,做主子未想到之事。
简而言之就是揣测主子,要学会看主子脸色,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比今日。
顺王在工部上了几天值,今天心血来潮要查工部的账,这一查不得了,亏空了四十多万两。
四十多万两还只是明面上的账,暗地里怕还有个无底洞需要填。
接手了这么个烂摊子,可想而知顺王此刻的心情。
那么,作为顺王第一贴心人的夏公公此时该如何表示呢?
他把自己隐在角落里尽量不打扰主子,余光却时刻注意着主子,主子需要他的时候他能第一时间上前伺候,这就是他的工作。
其实也并不轻松。
“今日府里如何了?”马车上李泽川阖眼养神。
对了,作为主子的第一贴心人不只要伺候好主子,还要关注主子关注的事,等主子问起时你才答得上来。
否则第一贴心人岂不是白叫了?
“回爷,今儿沈庶妃回府,府里热闹着呢。”
“噢?”李泽川很感兴趣,睁开了眼。
夏公公指手画脚把今天沈惜枝在梧桐苑请安和娴侧妃干起来的事情说了。
末了还道:“沈庶妃瞧着柔柔弱弱却不曾想这般厉害敢当面与娴侧妃呛声。”
李泽川倒不惊讶沈惜枝这般凶。
敢挥剑与狼拼杀,又在那晚那般凶险的情况下想到砍桥上的绳索防止狼过桥。
这样的女子与后宅那些走路都要人扶着的女子当然不同。
沈惜枝以前在府里那般怕也是压抑着天性呢。
李泽川惊讶的是她跟柳若烟辩论纳税的那番话。
其实她说的不无道理,拿着纳税人的钱养兵,骂纳税人低贱。
这样的蠢事怕只有柳家的家教才做得出来吧。
大晋商人税重才养得起几十万的兵马和支撑像柳若烟他们这样的权贵挥霍。
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忘恩负义说的正是像柳若烟这样的人。
夏公公见王爷不接话心沉了一沉。
得,今儿又揣测错爷的心思了。
“今天歇在云梦水榭。”李泽川喝着茶道。
夏公公应了一声。
梧桐居。
丁香给云梦水榭送了东西回来后就去回复王妃。
并且把在大门口看见的事绘声绘色同王妃说:
“刚才奴婢路过大门看见飞雪居的朱樱在门口等爷,爷刚迈进门槛,她就跑上去说娴侧妃身子不舒服请王爷过去看一看……”
孟妈妈插话,“请爷们都跑去大门外请了,这又是什么做派?
果然是武将家的女儿,当真是没有礼仪廉耻。”
话罢,孟妈妈又示意丁香继续说。
“爷没去,爷说她既不舒服就歇着,又吩咐夏公公叫府医过去看看。”
孟青黛怔了一下,“爷从前可不会当面打她脸的,今日他真这般说了?”
“是呢。”丁香笑得见牙不见眼,“奴婢也觉得好笑便回来说了。”
要是王爷委婉一些就没甚好说的了,可今儿王爷是一点脸面也没给娴侧妃。
孟青黛笑了。
“是该挫挫她的锐气了,省得她以为有个好娘家爷就瞧得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