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铎压手制止他们,面色古怪问道:“你们这幅上,写的是什么?”
几人嘿嘿一笑,岔开双腿,双手叉腰,清嗓后高喊:“沈大人!志如铁!巧手筑堤岁月长!河神见她也投降!岁岁丰收谷满仓!”
这齐声一喊,动静可不小,喊得旁的百姓都看了过来。
他们恍然大悟:“原来那红布上写的是这!朗朗上口,不错不错!”
“这几人怕不是想拜到沈大人门下?”
“我瞧也是,咱普通人哪儿舍得这些布。”
华铎终于明白,主子为何会那般反应。
“收了吧。”她看了眼坝上的沈筝,“你们的心意,大人她收到了,不用扯布。”
“啊”几人失落,“我们还想换别的条子给大人看呢。”
华铎面色一僵,“不必,收了是对大人好。”
正说着,坝旁的百姓突然安静了半瞬,而后,几架马车从坝外驶来。
“工部的大人们来了!”
“祭祀要开始了!”
待华铎回到沈筝身旁时,沈筝正在与岳震川几人交谈。
工部来人正在准备祭祀桌。
岳震川对沈筝道:“今日主祭祀,祭祀过后,便是分配人手与工具,流程你都清楚,但本官还是想和你说两句”
他看了眼身旁几人,几人对视一眼,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
“啊这桌子,是不是有点歪了,我来帮忙瞧瞧位置!”
“哎哟,瞧我这脑子,图册落马车上了!”
“我鞋不,袜也落马车上了,同去同去!”
待几人走远后,岳震川朝沈筝挪了半步,低声道:“朝中盯着你,盯着洄河坝的人不少,你行事小心些,若有怪异之事,拿不准主意就派人寻本官,切莫大意。”
看着他关切的眼神,沈筝认真点头,“下官谨记。”
她和岳震川都清楚,崔相一派极力反对她任六部协理,而她任协理的前提条件,便是这洄河坝顺利完工。
若对方想动手,必定会选洄河坝。
而他们会使用的手段
“工部的人日日盯着,他们不敢在坝料上动手。”岳震川道:“有形可防,无形需慎。你要防的,是‘怪力乱神’,这是他们常用的手段。”
大周重祭祀,那些不符合常理又荒诞的鬼神之论,口口相传之后,也会化作一把把利刃。
‘怪力乱神’,传的是鬼神之说,乱的,却是人心。
沈筝心中明白,若此次洄河坝修筑受阻,便等同于她仕途受阻。
二人又交谈了一番,直到天光大亮,又有不少官员陆续赶来,余时章和季本昌等人也在其中。
朝廷祭祀,可比同安县祭祀有牌面得多。
三十六面玄色镶金纛旗猎猎作响,白玉台阶铺满大红毡毯,主祭台上,九座鎏金香炉依次排开,整猪整羊披红挂彩。
祭台旁,礼部官员身着祭服,高呼——“吉时到——请,主祭人上台。”
岳震川理了理衣衫,迈步上台。
乐师奏响编钟,礼部官员高声念着祭词,众人伏地,祭台周围燃起火墙。
这突如其来的火墙吓得沈筝打了个哆嗦。
火光映红了众人脸庞,也映红了滔滔河流。
真牌面啊,沈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