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医生，救救我，有人，有人在看我，那些人还在看我，她们要杀了我，救救我——”

“救救我——”

狼教授于是将黑色麻袋给他套了回去，渐渐的，那男人又平静了下来。

黑暗给予他巨大的安全感。

“……他这是怎么了？”

小女孩目光警惕地看着这个戴着面具的女人，她自称是医生，但那些绑架自己的人又叫她教授。

整座医院都是她的魔窟，遍地都是被称作病人的怪物，但或许她才是病得最深那一个。

“只是轻微的畏光症罢了。”

灰狼面具下传出沙哑的笑声。

“既然害怕孤单，那我就让他觉得到处都是人，床底下是人，柜子里是人，身后的影子里也是人……”

“他既然编造出病症，就要做好得病的准备，要知道这可是宝贵的恩赐，不是谁都能得病。”

“那你还是自己先得病吧，疯子！”

洛洛愤恨地朝着女人咒骂道，但同时她又觉得脊背发冷。

她听到这个戴着面具的疯子说道。

“我当然也有病，每个人都有病，就像是你的晶化症，在我看来也不过是特殊一点的病罢了……”

狼教授走到工作台旁边的架子前，上面摆满了各种贴着标签的瓶瓶罐罐，她仔细挑选着，最终选中了一瓶色泽绯红的药剂。

女人将那瓶中的液体装入针筒中，动作娴熟优雅，简直像在做餐前的料理，她看向洛洛，自面具后投射出让女孩毛骨悚然的视线。

“007号疫病，晶化症，这个疫病出现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年，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关于它的记录，真是有趣，要知道，疫病的编号是有讲究的。”

“一个这么新的疫病，却被白塔命名为007号，难道说那些人知道些什么吗？”

洛洛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大声说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女人收回视线，又凝视着手中的试管，她像是在跟洛洛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

“如果把疫病视作一类特殊的传染病，那么它就一定会有，最初的源头。”

“每一个编号疫病的根源，最初的受疫者，或者要称呼她为播疫者，零号病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其实是个，神恩者呢？”

“这或许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罹患疫病的人，到了后期，总会拥有一些神奇的力量。

就像从苦难中开出甜美的花，或许她们只是在痛苦中，不经意地，追溯到了这个疫病的源头。”

在无人知晓的地下研究室，戴着灰狼面具的女人讲述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秘密，她的声音暗沉沙哑，又有难以言说的魔力。

这画面诡异，有种宗教的仪式感。

“晶化症只有母婴传播，你应该也见过吧，你母亲使用晶化的能力？”

女人语气十分平淡。

洛洛张开了嘴巴，喉咙却像被无形的力量扼住，说不出半句话，于是女人接着说道。

“你还小，想来没有去过边境，那儿的受疫者不仅不被排斥，还是香饽饽，因为在那个灾劫四起的地方，拥有力量比什么都重要。”

“你是说我也能有那种能力？”

女孩咬着唇，太过用力以至于咬破了一点，腥甜的血锈味在口腔中弥漫。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幼小的眼睛里燃烧着仇恨的火光。

如果我也能有母亲的能力，我一定第一个就把你这个疯女人给杀了，然后去找那些绑匪，杀杀杀杀杀杀！

把你们通通杀光！

聂心兰浅笑一声。

“很有精神……我没法跟你打包票，因为类似的实验我也做得很少。”

她轻轻举起了手中绯红的针剂。

“血狂症，最初的记录甚至可以追溯到混乱年代的吸血鬼……

事实上我一直怀疑，这个物种的传说是否就是那些罹患血狂症的人们散布出来的。”

“它能够让血肉获得不应该具有的活性，与象征凝固的晶化症正好相反，可以预见，它会激活你体内的晶化症。”

女人举着针剂，在洛洛惊恐的目光中步步走近。

“那么谁会赢呢，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