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一个时辰,城隍有些原因并未前来,但也算是安排了任务。但这次见其能有自主意见,且也正合自己之意。
难道说这一家人都能如此擅长揣摩人的心意吗?
城隍有些下意识的这样认为道。
不过随即他又释怀。
石家之人并不知道自己身份,而且即便是知道,时间已过去太久,也并没有什么可趁之势还可利用。自己之所以还有这样的想法,无非是前身记忆始终占据着自己内心深处,影响着自己的想法和行为。
虽然自己也确实能控制它,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就能跨过这道坎。没勘破就是没勘破,一丝也取巧不得。
“唉……”
一声无声的叹息弥漫开来。
城隍周身有一道无形气场,这是昨日俩人就已经发现过的。而这个时候,随着城隍心态上的终于一丝变化,陈石很敏锐的就察觉到了。
从定境中醒了过来,赶紧起身跟师父行礼。
等城隍意识到这一声叹息,也就已然知晓会打扰到陈石,这小子虽不是他爹亲生,但有意无意之间总会有很多莫名的产出小聪明,也不知道这是祸还是福。
想想曾经那满堂风云,又是有多少比他们父子更惊艳才绝的人物,最后不都没落得好下场?
城隍:“起来吧。”
陈石一愣,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师父说话的口气,自己又没有下跪,为何听起来有一种“平身”的感觉。
城隍:“定性的功夫你已经做的很好,不需要我再过多干涉。
不过我要求的时辰,就必须按照这个规矩来。完不成,我一样撵你们出去。”
陈石连声称诺,心中却想着那杨勇方才的,算吗?不过嘴上可不敢造次。
虽城隍要求时辰之内的事物不得随意变更,但实际上他自己却又一次破了先例。
陈石当然不会干涉,只得老老实实听着。比起辜老爷子师父,甚至学校里的老师,自己这位便宜师父才更有阶级性的压迫感。
城隍问道:“你可知,何为人欲?”
陈石心想,这题我熟啊。便侃侃而谈回答道:“人求不满便是欲。”
城隍也不觉得稀奇,而是继续问道:“那你也应该明白,为何要禁欲了吧?”
陈石多少是有点感觉自己有些班门弄斧,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得之为盈,不得而非亏,欲求不满,事极必殇。”
城隍点了点头,赞同道:“不错,这是谁教你的?”
听到师父的称赞,陈石自然是高兴的,情不自禁的有些欣喜道:“我师父……也有我石老爹从小耳濡目染。”
一时嘴快,陈石还有些担心会不会惹得城隍师父不快。
但显然他有些多虑了,城隍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师父是个好人。你石老爹,更是个妙人。哈哈哈……”
本来不苟言笑的一个人突然笑了,而且陈石还是知道城隍是什么身份的,不禁有些感觉后背发麻。
什么意思?
师父当然是个好人!而且对石老爹的评价,怎么听上去却有一种定夺之感。
对于一个接受过现代社会主义教育的人来说,其实并不太能接受这种感觉。
这一微妙的变化,城隍当然也能察觉。
要是在以前,他肯定得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但现在嘛……还是算了吧。
城隍没有计较,倒是陈石有个不情之请,主动说道:“师父,弟子有一事相求。”
城隍:“是不是想去宫外拿你们的行李?”
嗯?这师父还会读心术?
被瞧破心思的陈石也是点了点头。
城隍很干脆的说道:“不行。”
这一声拒绝把陈石搞得有些猝不及防,本一件很小的事,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城隍师父却为何要拒绝?
要不是自己没找到出去的门,这么短的距离,其实一个来回根本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既然城隍乃天宫之主,这其中蹊跷自然也只有他自己清楚,可这举手之劳的事,师父为何会拒绝?
陈石想问为什么,但还是忍住没有开口,当然面色肯定是差了一些。
这不是不敬,而是刚才兴致盎然就又被浇了冷水过后的自然反应。
城隍也没有费口舌解释,一挥衣袖转身离去,风中传来一声训戒。
“既知其意,不当只争口舌之利。
你辈受余荫颇多,更不该忘了黑白文字乃用血写。”
即便没有谛听法,陈石也看得出来城隍师父有些生气。
可好像又不只是因自己而动气。
谛听法术乃神术,但现在的陈石却并非谛听,当然还辨不清楚到底何意。